“不要说了,你的份量我早已帮你掂了又掂。否则我怎么会把你引荐给我的父母?!”锦绣止住家兴的话头。
那天外婆把家兴叫到楼上,问来问去,没有问出结果。隔了几天,又一个星期天的下午,锦绣父亲对家兴讲解了电工学方面几个问题之后,有事先出去了,家兴收拾好东西也正想走。
“有。”
这对初恋相爱的青年男女,虽然今天吐lou的确实是真情实意,但事实毕竟还是无情的,这家兴和锦绣两人无论是个人还是家庭,两者的差距不能说是天渊之别,至少是差着一大截子哩。两人发展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呢,且听下回分解。
“家兴,现在日本人已经投降,仗不打了,时局太平了下来,你下一步有些什么打算?”外婆说了一阵自己家庭等的情况后,就把话题转到了时局和家兴下一步的打算上来。
此时的时间已有六点多鈡了,公园里的游人在逐渐地减少。这假山四周只有树阴下的几条石凳上,还坐着几对青年男女,有的在卿卿我我地窃窃私语,有的在静静地紧紧相拥而吻。
“不对,人还是得有些向往、期望。”家兴说。
有一次因为锦绣母亲星期天有事情,把课程临时改在星期六的下午,几何辅导课讲完,家兴要走,锦绣的外婆不让走,而是把家兴叫到了二楼房间里。这时是下午四点多钟,锦绣还没放学回家,房间里只有外婆、家兴。过去家兴来锦绣家,都是在客厅里,这外婆和锦绣同住的地方,也可以说是锦绣的闺房,他是第一次上来。他站定后往四下里看了又看,感到这房间里的摆设同样很有气派。
“这个------”家兴支唔着。
“不要紧,我跟妈妈说了,送你可能时间要长一点,要晚一点回家。”锦绣还没有马上回家的念头。
家兴、锦绣并肩在长条形的石凳子上坐了下来。
“是的,这有什么问题吗?”家兴反问。
“是的------”家兴说。可在说了“是的”两个字后,眼睛看了下外婆,没有再说下去。
外婆虽然已是六十开外的年龄,但脸上常带三分笑容,额头上只有浅浅的三、四道皱纹,她的面色依然是那么红润。她想问题的思路还很敏捷,看书也不用戴老花眼镜,说话口齿十分清晰。她今天穿一套对襟的白纺绸短衫裤,头顶上梳了个大爱司髻,显得很稳重且又华贵。家兴对这样一位既器重、又非常疼爱自己的长辈对自己所提出的问话,一时真不知如何回答。她的话中之意,家兴是心知肚明,但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正面作答,只好东拉西扯转了话题。
“我看只能是听天有命。我给自己已经算过命,最后只能与我姑母在同一条路上走下去。今后找一个男的结个婚,成立一个小家庭,生几个孩子,就此度过一生,但我真的还不大甘心。”丽绢合上书本,低着头慢吞吞地说着。说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看家兴,又往下说道:“自我走进这个社会,看看身边的人、身边的事,我心里明白多了。像我目前这样的处境,我又是个女的,能有什么宏大的目标和打算。家兴哥哥你帮我想想,出出主意,我往后该怎么生活法?”
家兴回想起当年全家从老西门逃难搬到七十弄,很快就结识了丽绢。打从孩童到少年、青年,屈指一数足有八、九个年头。这段日子里两人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,无拘无束,无所顾忌。有时,丽绢扑到自己怀里,耍耍娇,那是常有的事。丽绢对家兴是这样,对君兰也同样。这三个人确是像亲兄妹一样,亲密无间,想说啥就说啥。后来,丽绢、家兴先后失学,各自谋生。三个人之间虽接触减少,但彼此友情、亲情,有增无减,问寒问暖,常相牵挂。
现在,这四个个人在学习方面,依旧如故;互为师生,互教互学,无拘无束,很是放松。但一谈到人生,触及情感,有时就不一样。各人之间似有一层薄薄的面纱挡着、隔着。有时话到嘴边却只说一半;有时甚至缩了回去,留在心灵深处,再不吐lou,特别是两位妹妹更是这样。有的明明当面一问便知分晓,却要转来转去,绕着弯来探你心思。结果还是朦朦胧胧,互不知底。家兴在发问自己:为什么会如此?难道真是人长大了,心思重了。难道说爱情一旦开始萌发,相互之间就会缠绵、折磨,真有点累。
“这话也对,有一定的道理。”家兴肯定了丽绢的说法。
“我能有什么打算,还有什么美梦可做!”
“锦绣,你说的既对又不对。我与丽绢一直是结拜兄妹相处,绝对没有超越界限的非份之想。”家兴被逼得说了心里话。
家兴哪儿是木瓜,他此时已完全明白她想说些什么。“你的命令我那能不服从。好,走吧,到花园里去找个凳子坐下来,‘四两棉花八把弓,细弹细弹。’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