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小乙见徐怀、萧燕函也看过来,将枯树扔地上,说道:“我与镇恶相交莫逆,初时追随王孔;王孔流放岚州,镇恶感其恩义,又担心他生情忠良会遭奸人迫害,邀我一同前来岚州,机缘得遇军侯,追随帐前效力。他与我常说,生死寻常事,他也没有婚娶,若能葬于父母坟莹旁,便是幸事。我得替他完成这个遗愿!不过,镇恶是齐州人,也不知道何时能等到山岳泰平,将镇恶骨灰送回齐州安葬呢!”
说是要尽可能将牺牲将卒骨骸带回楚山安葬,但一战牺牲那么多将卒,不可能逐一积薪火化,只能数十具尸体同一批火化,也就会难免有所混淆。
燕小乙他到林子里找到一棵雷击枯死的柏树,是要单独火化沈镇恶的遗体,然后将他的遗骨带回楚山
摩黎忽忍住创口阵阵传来的痛楚,久久站在城楼上一动不动。
忻州城距离棋子山五十余里,他极目远眺也眺不出一个毛来。
海山登上城楼,说道:“南贼并无往北出兵的意图,看来忻州这边无需担忧太多!”
“徐怀狗贼突袭太原,从头到尾都是接应太原军民撤往关陕,他当然不会费气力来打忻州——打了忻州,他还能守住不走?”摩黎忽恨道,“阴超那狗东西,竟然怯敌畏战,真是连曹师雄都不如!”
凌晨时,他们就有小股人马穿插到云州汉军大营附近,虽说不成规模,难以对云州汉军大营之中发生的激烈战事造成干扰,却也足以叫摩黎忽了解到昨日夜战的大部分细节。
李处林所部据云州汉军大营抵抗之激烈,出乎摩黎忽的意料,也因此这叫他尤其感到可惜、痛惜。
他倘若昨日抵达柳林沟寨时不作任何的休整,就不顾一切的率千余骑兵直接南下,也许伤亡会更惨重,但云州汉军大营说不定就能保住了。
而阴超手掌重兵,距离云州汉军大营又近,却怯敌畏战,没能有力增援到云州汉军大营,犹叫他痛恨不已。
阴超倘若能更为坚决的从太原城两翼出兵救援云州汉军大营,昨夜之战局也必然会发生改变,而非现在叫徐怀彻底打通接应太原军民撤入凌井沟峡谷的通道。
他们现在就算将忻代等地所有的兵马都集中起来,也不多两千多残兵,根本不可能从侧翼对徐怀造成任何的威胁。
他现在虽然不用从忻州狼狈逃走,但也只能在忻州城眼睁睁看着十万太原军民,携带从云州汉军大营缴获的大量粮秣逃入吕梁山中。
而他也能预感到这十万军民,日后将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。
赤扈崛起于草原,东征西讨逾四十年,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箭尽粮绝、伤死惨烈也绝不会投降的城池、部族。
而每攻陷这样的城池、部族,赤扈兵马都要对其进行屠戮灭绝。
一方面是为了震慑其他敢于抵抗赤扈的势力,另一方面赤扈人也深深清楚,这些人不可能会降服赤扈,而叫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,他们凝聚起来的反抗力量,要远比一般敌对势力惊人得多。
所以更要斩草除根,寸草不留。
摩黎忽领兵时间不长,原本对这一点没有太深的感受。
他们昨夜在棋子山所遭遇的拦截,并非楚山兵马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