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砀叹气道:“在下非安远将军亲信,才被剥夺县长之位,打发到郁林做长史。在安远将军麾下,在下怕是永无出头之日,因此听闻使君举众而来,才私下鼓动王府君,献城归顺。”
“原来王子健举城请降,皆因叔山之故。”张津恍然道,“叔山乃我交人,才干出众,此番又立下大功,孤必有重用。”
“多谢使君……”吴砀面露喜色,当即拜谢道。
张津接着问起徘徊心里许久的问题:“为何只有叔山一人前来劳军,王子健为何不来?”
这个问题吴砀和王彊早就有所商量,从容回道:“安远将军起于市井,向来体恤下人,是以城中有许多吏卒不愿归降,王府君需留在城中盯着他们,不敢轻易外出,以免其等叛乱夺城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张津不疑有他,双方虽是敌人,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刘景确实是一代英杰,礼下庶民,能得人死力。
在布山城下耀武扬威一番后,张津便驱使投靠的义军及周边的百姓,在野外修建军营。
由于布山局势已经投降,因此交州军营垒外围只挖了浅浅一层壕堑,完全就是应付了事,外围也只是简单的用木栅围起来。
午后,张津用布山城中奉上的米肉、美酒,飨食将士。
交州军从交趾龙编出发,一路走到布山,花了整整一个月时间,将士长途跋涉,十分辛苦,如今见布山投降,不必打仗,心中无不大喜,放开吃喝。
吴砀坐在中军大帐内,手端酒杯,看着无论汉将、夷将,个个放浪形骸,大呼小叫,将宴会闹得人仰马翻,而坐在主位上的张津对此却毫不介意。
吴砀之前就曾听说张津为人小检摄,威武不足,管不住下面的骄兵悍将,今日看来,倒也不是虚传。
张津不知吴砀心里正在非议自己,见其停杯愣神,催促道:“叔山,别愣着,接着饮……”
“诺。”吴砀仰头将杯中之酒,一饮而尽。他平日不好饮酒,今重任在身,只能舍命相陪。
“再饮、再饮……”
随着夜幕降临,交州军大营变得灯火通明,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止,将士皆饱醉而眠。
交州军大营的情况,从宴会开始后就不断传回布山,王彊见交州军只顾饮食作乐,毫无戒备之心,当即就决定夜袭其营。
当交州军大营渐渐恢复宁静,王彊开始唤醒沉睡的士卒,集结于城北的舜帝庙。
舜帝昔年南巡,崩于苍梧之野,葬于江南九疑,因此江南地方,多设有舜帝庙。
布山的舜帝庙不只有舜帝一人,还祭祀着秦始皇,二帝同庙。这不是布山独有的现象,事实上交州很多地方都是如此。
盖因秦始皇统一中国后,发兵五十万攻打岭南,设象、南海、桂林三郡,桂林正是郁林郡的前身,交州百姓感念秦始皇,数百年来,祭祀不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