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百姓需要借贷钱财,商贾需要借贷钱财,这时候就应该以朝廷出面,而非那些有钱人通过大相国寺来借贷给百姓!”
刘娥皱眉道:“朝廷出面?你的意思是应以朝廷的国帑借给百姓或是商贾周全其困局?此举不妥…………”
“有何不妥?!”
叶安朗声道:“圣人所见与叶安所见不同,圣人为了朝廷,为了国帑花在有用的地方,自然心中谨慎,但叶安却觉得,与其混乱没有规矩的私下借贷,不如以国朝法度进行规范!
此次大相国寺的所作所为便是没有规矩约束所造成的恶果!若是朝廷早早定下规矩,大相国寺敢提前催收借贷之钱?若朝廷有规矩,大相国寺敢以如此高的利钱乘人之危又煎迫百姓?
据臣所知,这利钱之高以耸人听闻,借贷不到三贯钱,一月之后居然要还五贯甚至六贯钱,几乎翻了一番,这样的高利贷把咱们大宋的“仁义”二字撕扯成破烂一般,更别说佛门所谓的“慈悲为怀”,根本就是假仁假义!”
事实永远是最骇人听闻的,也是最有利的证据,你可以用语言美化它,也可以用暴力去改变它,但你却永远无法遮蔽它的真实面目。
叶安的话让刘娥惊讶,也让小皇帝吃惊,蓝继宗和陈琳早就知道真相反倒是不以为意,都是借钱的时候商量好的,有本事你便不借啊!
果然,刘娥也是这么想的:“借钱之前大相国寺可有欺瞒?”
“不曾!”
“那借钱之后大相国寺可有刻意拖延?”
“不曾!”
“如此说来便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,朝廷如何去惩治之?!”
刘娥站在了自由经济的这边,当然也主要是因为大宋之前没有遇到过这个问题,便是历朝历代都没有遇到过如此蓬勃的经济发展,更别提这种经济学上的难题了。
“启禀圣人,若是有选择,东京城的百姓还会这样借贷吗?朝廷不作为,天家不重视,任其发展下去会如何?现在已经出现逼死人的情况,为何圣人依旧视而不见?!”
“放肆!叶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?天家何时不重视?本宫何时视而不见?逼死人的事难道不是你叶安与大相国寺撕破脸之后才出现的吗?!”
“圣人明鉴!臣查阅开封府旧案,自天禧三年至今,因长生钱,福寿钱之纠纷而闹出人命的案子不下数百起,其中一尸两命的妇人便有十七人之多!
三口之家,五口之户尽数逼死者不下几十余户!其余旧案也都是两条性命以上,少有一人死而债全消!
这是为何?这就是赤裸裸的逼杀!直至一家一族人死净,才肯罢手的禽兽所为!相比之下,怕是禽兽都作不出此等恶事来!
这些还仅仅是逼死的人家,那些妻离子散的,那些逃走的,那些为奴为婢的,那些被用孩童抵债的又是多少?!臣问了开封府的书吏,圣人知晓他是怎么回答臣的吗?”
“不可胜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