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严在椅子上坐了会,冻得直跺脚。
这间卧室还是老样子,除了旧书桌上码的又高又整齐的书籍和作业本,乏善可陈。
方严随手捡起一本作业本翻看起来。
“老宅朽破,去年晚秋时堂屋塌了半边,大半年来一直无力修葺......
后院里却‘荠麦青青’,早已过膝。
高考临行之际,瞥见转角处一窝红艳艳的芍药迎风摇曳,已经有小臂粗细。不禁鼻头一酸,忽然想起那首《扬州慢》:“念桥边红药,年年知为谁生”。
斗转星移,逝者如斯,草木无情,不解凡忧,所谓念者,伤情人矣......”
不知是阿羞的随笔还是日记,应该写于高考前后。
方严能看出来,阿羞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对‘逝者’的思念。
她,当时大概是想妈妈了吧......
类似这样的作业本还有几十本,摞了厚厚一沓。
那些都是阿羞的童年、少年时代,是方严未曾来得及参与的人生。
方严抽出了最下面的作业本。
这个作业本封面已泛黄,四角都磨毛卷起了边,看起来有些年头了。
封面上有稚嫩歪扭的笔迹写着:二年级一班,米想。
第一页是篇作文。
“《生日》
每年过生日,妈妈都会想办法给我做好吃的。
后来,妈妈病了。去镇上,去县里,去吴都,钱没了,病也没好。
那天,妈妈倒了。看着妈妈很难受,我也很难过。
我对妈妈说:“妈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,把我做的饭吃了,睡一觉,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