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眼前一字排开的四只小碗，眼眸闪动着一丝泪光。
许久，他抬起头来看着天上，有些更咽地开口说道：“徒儿，哥儿四个又聚齐了，都给师父满上！”
“得嘞！”
韩春明答应一声，伸手打开酒瓶盖，给四只小碗一一满上。
关老爷子一脸伤感地抬起手，对着四只小碗做了个辑，然后颤抖着双手捧起一只小碗，更咽着说道：“德胜门的茶飘香兄弟，崇文门的聚朋友，现在端着的是你曾经的绰号，可惜呀！你去得太早了，哥们儿我替你喝了！”
说完，他把小碗凑到嘴边，仰头一饮而尽，然后再缓缓把小碗倒扣在茶几上面。
随后，他又对着第二只小碗做了个辑，端起小碗放在眼前，更咽着说道：“东直门的酒罢去，是我一生最敬重的老哥，三十年前，跟你东直门的小酒馆里，我们哥俩喝了最后一次酒。”
“老哥，干喽！”
说到最后，他难掩悲痛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他有些颤颤巍巍地把小碗凑到嘴边，仰头把酒倒进嘴里，缓缓咽了下去。
韩春明看着关老爷子把小碗倒扣在茶几上，马上就要端起第三只小碗。
他心里一动，急忙抢先端起第三只小碗，一脸认真地说道：“师父，这第三碗聚朋友，就让徒儿替您喝，往后只要我看到这个碗，那就是看到九门提督爷爷了！”
说完，他仰头一饮而尽，然后吐出一口酒气，缓缓把小碗倒扣在桌子上。
关老爷子看着韩春明的表现，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，不枉他这么多年来对韩春明悉心培养和教诲。
虽然他们哥四个已经有三个不在了，而且他的年纪也大了，可只要能把老祖宗的物件好好传承下去，那他就算死也无悔了。
他缓缓低下头，把目光放在最后那只小碗上面，拱手做了个辑，然后把小碗端了起来，一脸伤感地说道：“这第四碗再回楼，朝阳门兄弟，是他提议用这四个小碗的名字，做了我们哥儿四个的绰号。”
“兄弟啊！干喽！”
说完，他猛地一抬头，把碗中酒全部倒进嘴里，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即使是这样，他还没忘记稳稳当当地把小碗倒扣在茶几上，排成一列。
看着眼前色泽温润、古朴靓丽的小碗，他脑海里满是当年的兄弟情谊，最终忍不住趴在茶几上哭了起来。
韩春明见此，一时间也不禁有些黯然。
自古以来，人生能得一知己，足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