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含国开口道:“罗傲国主,你看这是老夫从渤海花了千金买来的侍女名叫香君,一曲琵琶人断肠,罗国主听听如何?”
罗傲看着赵含国脸上那淡淡的笑意,嘴上虽是说了一个“请”字,心里却是暗骂道:谁他妈的设宴第一曲就放悲曲。
可哪知香君信手低眉五指一挥,琵琶之声便如冰下泉水一般,幽幽咽咽、离愁暗生,只弹得明月也寒了,罗傲的袍袖也湿了。一曲临终,香君取下发簪当中一滑,四弦齐断,声如裂帛。
香君收回发钗,抬头一看,罗傲眼中已是泪痕点点。一瞬间,她的心里似有什么东西裂开。她会这曲子已有十年了,这十年来这首曲子弹了没有万遍也有千遍,但能听懂这曲的也仅有眼前一人。
赵含国看着罗傲眼中含泪,嘴角一笑,道:“罗国主喜欢这曲子,那本相就把这香君送给国主,以示两国永结同心之好如何?”
罗傲心中一愣,他本想着在这赵含国面前保持着白云国的高傲,却不想陷入这曲中无法自拔。他想拒绝,但看着眼前的香君,他还是犹豫了。
“如此谢过相国了。”
赵含国摆了摆手,唤过香君到了近前,接下腰间玉佩递到她手里。
香君握着那玉佩掌心一片冰冷,她并不是不舍这相府的繁华,而是不舍眼前的罗傲。
这玉佩表面上是赵含国送她的礼物,实际上却是一个暗号,一个杀人灭口的暗号。相国府不光是教会了她们琴棋书画,还教她们下毒杀人。
香君握着玉佩,小心翼翼地走到罗傲身边,奉上了一杯茶:“请国主用…”
不奉香君说完,罗傲按下茶杯,道:“香君,你这些年一定很苦吧?”
这一句话如利剑一般,顷刻便刺破了香君心里那层外壳,她嘴唇颤抖着,别过脸一双眉眼低垂:“国主,请用茶吧。”
那一夜,香君进了罗傲的房间,她没有带琵琶,只穿着一身素雅长袍。
“小女香君来侍候国主。”
罗傲点了点头,看着香君,道:“怎么没拿琵琶,我还想再听一曲。”
香君点了点头道:“国主想听小女这就去拿。”
罗傲道:“算了,和我说说话也好,我听你的琵琶,曲中幽咽连绵,你的心里很苦?相国府里不应该很繁华吗?”
香君低眉道:“国主说这些做什么,小女说了不是扫国主的兴。”
罗傲摇了摇头:“我听了你的琵琶便想听。”
香君竟莞尔一笑,道:“我弹了这么多年的琵琶,弹哭的也只有你一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