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第三天上,刘春祥带着满脸的胡茬出现在茶饮店的门口,他是来辞行的。
初见时眼中的锋芒锐气统统化作死寂,他双眸黯淡无光,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里都失去颜色。
“叨扰少夫人许久,在下也该离开,谢谢少夫人这段时间的收留,麻烦宋将军奔波许久,可惜不能当面致谢了。”
他说完撩起衣摆,朝着顾清悠郑重跪拜,久久不能抬头。
苍天总负有情人,顾清悠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,担心他想不开,劝道:“一日没有霍芸的消息,便还有一线生机,刘兄不妨再等等看,万一她是为了躲避追兵,不敢轻易现身呢?”
刘春祥苦笑摇头:“少夫人好心,但在下知道,芸芸八成已经凶多吉少,唯一遗憾的,是没能找到她的尸骸带回去安葬。”
他双拳紧握在身侧,强忍着巨大的哀痛,若非家中双亲尚在,他恨不得立时去了,不教芸芸黄泉路上感到孤单。
顾清悠心中不忍,可也知道这种事,别人劝导没用,还是得他自己想开,便从账上支出些银两交给他:“此去路途遥远,我能做的不多,这些银子你路上用作盘缠,应该够用了。”
“不敢。”
刘春祥将银子退回,起身再次拱手道:“已经给少夫人添了太多麻烦,在下无颜再接受馈赠,就此别过!”
他说罢头也不回走出去,淹没在茫茫人海。
顾清悠目露惆怅,看着桌上的银子久久不能平静,想了想,起身把工装换下,带着霜降去找薛兰。
薛兰这几天亲自在驿站间巡视,顾清悠跑了几个站点才找到她,见女儿气喘吁吁的赶来,以为又出了什么事,急忙帮她带到后院询问。
“又发生了何事?怎么跑的这样着急?”
状况层不不穷,她的心脏已经超负荷了。
顾清悠将气息喘匀,缓缓道出此行目的:“妈,我决定要帮孟闫进献秀女!”
这种事开不得玩笑,薛兰神色郑重:“咱们之前不都商量好了吗?等孟闫把秀女送来,就连带着账本一同进献给皇上,怎么又变卦了?”
顾清悠让霜降出去守好门,又将窗户关好,跟薛兰一起面对面坐下,压低声音道:“若不是发生宫里那些事,女儿也不想自找麻烦,可很明显,我们表明衷心,人家却不领情,反而一再打压,您说,他还值得咱们效忠吗?”
她又不是古代人,不用讲究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。
这几天她一直在想,皇上忙于前堂,应该不会亲自去搞宫斗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。
而茶会上发生的事,对隋妃来说吃力不讨好,所以最有可能策划阴谋的,反而是称病不出的皇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