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余面无表情的说:“救不活,我们没那个能力。”
“可他们没死不是,如果死了你们往土里一埋,老汉我还要谢谢你们,可人还活着哩!”
“他们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?”
兽医悲伤的说:“你们让这些娃娃打这仗,打仗老汉不会,只晓得你们打赢咧。可打赢咧也不能不管这些伤员,是你们让这些娃娃打仗的。”
“是我吗?”陈余低声质问:“是我让他们来这里送死,是我让他们来这里打仗,是我让日本人来侵略我们的吗?”
“你和死啦死啦一样的,人活得好好你给他们灌迷魂汤,伤了病了就不管。”
“我没说不管,可是我们救不活!”
“可是还活着不是吗?”
兽医寒心酸鼻,他也知道救不活,轻伤员能自己走,让人稍微搀扶走动的还行。那些肠穿肚烂、四肢破碎的重伤员,只能背着他们走,在什么地方死就丢在路边。
最终陈余还是答应帮兽医背运那些重伤员,穿过整理装备的人群。豆饼背着厚重的弹药箱捡拾地上遗落的子弹,迷龙正在日军尸体上寻找值钱的财物,这家伙把那个日军大尉的手表给扒了,陈余视若无睹的走向死啦死啦身旁。
死啦死啦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咀嚼饼干,头顶一件雨衣,笑呵呵观看难得的胜利场景。
见陈余阴沉着脸,死啦死啦问:“怎么了,打了胜仗还不高兴,看看这一地的日军死尸。”
“给我一个排,帮兽医背那些伤员回家。”陈余瓮声说。
“可以啊!有多少伤员?”
“三十几个重伤员,估计得要一个排的人去抬他们回家。”
死啦死啦听见有那么多重伤员,连咀嚼口中的饼干都忘记:“有那么多吗?怎么有那么多重伤员,我等会儿让轻伤员抬着他们回家,我们一起回家。”
“别逼我揍你!”陈余举起枪托砸在死啦死啦那顶德式钢盔上:“你是让他们回家吗?你是让他们回老家,我说是让一个可以战斗的步兵排去抬伤员,不是让伤员抬着伤员。”
举起胳膊抱头蹲下,死啦死啦知道陈余真的会打他一顿。让轻伤员抬着重伤员,还不如让他们死在路边,没等过河回家,重伤员死了,轻伤员成重伤员了。
在国府军队中,重伤员基本上没人管,运气好有时间,把重伤员和死尸埋一起。轻伤员也没人管,自己去找兵站,自己去找军医院。有良心的长官或许会指明医院方向,没良心的直接埋掉,或者丢山里。
这不是开玩笑,是事实。国府军队中的伤员有一半失踪或者死亡,剩下的一半运气好找到兵站或者军医院,然后在医院又死一半,剩下的一小撮能活下来,这只是轻伤员,不代表重伤员。
而且医院会派宪兵收缴伤兵武器,原因是怕不给伤兵治疗,他们会杀死医生护士。这种枪杀军医院医生或者护士的事情发生很多次,直到某个光头下令收缴伤兵武器。进医院必须脱光衣服,穿上病服,出医院时衣服还得还给医院,裸体出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