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他们刚将崇宁军赶过沧澜江,聂正就要作妖?把他们这些跟着慕诤的人都饿死在沧澜江?聂正是疯了还是傻了?高阶将领们心存疑虑,想不出聂正要在这时候作妖的理由,可空荡荡的粮草营就在眼前,将军们除了聂正,又找不出第二个有本事,也有机会在粮草上动手脚的人来。
聂国舅来得有点慢,到了粮草营,连看了几辆空空如也的运粮大车,聂国舅的眼睛就发了直,冲慕诤说了一句:“这是谁干的?”
慕诤脸色阴沉,音量不大,语调上扬地“哦”了一声。
聂国舅愣怔了一下,随即就急道:“四爷怀疑是我?”
慕诤道:“粮草总不会长脚自己跑掉。”
粮草是不会自己长脚跑,聂国舅被慕诤盯着,突然一个激灵,聂国舅反应过来了,粮草不见了,自然是要找他这个负责军需的人,将荣棠打过江后,慕四皇子这是要冲他下手了。
“聂大人,”慕诤嘴角长得微微上翘,天生一副笑模样,只是这会儿站在夜慕之下,慕诤的笑模样看起来阴恻恻的,有些瘆人,“你得给我一个解释。”
聂正一心要助五皇子慕译成皇的人,对慕诤有畏,但要说尊敬,国舅爷还真没有,听慕诤跟自己要解释,聂正将胸膛一挺,大声道:“四爷这话好没道理,下官将粮草送进了军营,这军营从上到下都是四爷一人作主,这会儿粮草不见踪影,四爷跟下官要什么解释?下官在这军营里可做不了半分的主
啊。”
“聂正,你这话何意?!”司马雄呵斥聂正道:“你好大的胆子,放肆!”
聂正一点不怕,反而是斜眼看了司马大将军一眼,道:“就是因为不明白,所以我才跟四爷求一个明白,还是说,司马将军你要给我一个解释?”
“你的意思是,是我将粮草藏起了?”慕诤问。
聂正低头道:“四爷,是谁藏起的粮草下官不知,下官也不明白,只个崇宁的小将加一个荣棠身边的暗卫,还是一个丫头片子,单凭这两个人就能救走秦泱六人,四爷,这秦涵二人是怎么从四爷手里将人救人,又安然过江去的?”
“聂正!”在场的将军们一起出声呵斥聂正了,这人这是在说,是慕诤将秦泱六人放走的啊!
“白日里四爷明明有机会过江,为何四爷要命大军止步沧澜江前?”都被慕诤把屎盆子扣脑袋上了,聂正现在真心是一点都不害怕了,情况再坏还能坏到哪里去?军纪里白纸黑字写着,粮草被偷,被劫,他这个管军需的官是要掉脑袋的!
“你是在说我故意放荣棠一条生路,”慕诤笑了起来,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?怕回北原之后,飞鸟尽了,我这把良弓就要被藏起来了?”
聂正没接慕诤这话,你慕四皇子设计要弄死我,那我也不能就站着乖乖等你来杀啊。
武将说话直接,所以司马大将军几个人听慕诤和聂正的对话费劲,但不管有没有听懂这二位的话,按照在场将军们的心思,把聂正弄死算了,这个是皇五子身边最得力的狗头军师,偏偏还能文能武,出生豪门,这人活着就让四爷党们辣眼睛。
慕诤看着聂正道:“你说出粮草的下落,我可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。”
这事若不是自己赶到粮草营时,已经被发现此事的巡夜兵卒嚷嚷的全营皆知,慕诤还真想将此事捂住,荣棠就在江对岸驻军,就算这人已经是落水狗了,但倒霉的时候,你怎么确定落水狗不会反过来咬死你?
将聂正拉出来,一是慕诤怀疑聂正,在粮草上动手脚,只有聂正有这个本事,二是这事瞒不住,他就得把这事查明,能全军上下的将士一个交待,三来,这是一个将聂正抓下,近而让慕译受重创的机会,不是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