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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璋是第四日凌晨醒来的,彼时天边将将泛起鱼肚白,屋子里一片灰暗朦胧。
他侧头,静静盯着趴在床榻边的小姑娘。
褚琬睡得恬静,侧脸压着手臂,使得红唇肉嘟嘟地也压了些出来。睫毛长而卷翘,眼皮紧紧闭着,许是多日未曾好好歇息,她下眼睑有一层厚重的乌青。
但并不影响她的容貌,相反,贺璋是第一次这么近地瞧她,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素净的模样,像出水芙蓉,又像清泉岸边盛开的一朵水仙,纯洁且美好。
他就这么默默看着,目光缱绻、悠长、温柔。
过了会,她许是睡得不舒服,身子微微动了下,盖在她身上的薄衾滑下来。
贺璋欲抬手过去给她拉上,但才艰难地动了下,就见褚琬迷糊地起身,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睛。
褚琬这几日睡眠轻,也养成了习惯,睡一小会儿就要醒来看看贺璋的情况,看他的被褥够不够暖和,看他身子有没有发热,甚至有时担心他就这么睡过去没醒来,还伸手去他鼻尖探一探。
这会儿也如此,她惯常地帮他掖了掖被褥,完了,又去探他的鼻吸,见他呼吸均匀,她就把身后的薄衾拉起来,换一只胳膊继续趴着睡。
但睡着睡着,突然弹起来。
她依稀记得,在半个时辰之前她分明是将被褥盖到贺璋的脖颈处的,可这次再醒来却发现被褥已经拉到了胸膛。
因不放心别人,夜里基本都是她在守夜,所以没什么人进来。
她盯着贺璋那张苍白的脸,渐渐地流出眼泪。
“贺璋,是你醒了吗?”
“你醒了对不对?”
贺璋缓缓睁开眼,开口时声音沙哑:“莫哭,我怕打扰你睡觉,才没喊醒你。”
褚琬一动不敢动,生怕这是她的幻觉。
贺璋艰难地抬手,帮她揩眼泪:“琬琬,莫哭,我醒来了,我没事。”
“呜呜呜.....”褚琬捉住他的手贴在面颊上,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才确定这不是做梦,他是真的醒了。
这一刻,欢喜和激动全化作眼泪,她如释重负地放声哭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