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母王氏来了。
易桢唯恐横生波澜,立刻给易老爷来了个昏睡咒,让他趴在桌前睡过去,自己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她回到了之前藏身的那棵树上,本来是想着等王氏走了再找机会潜入易老爷房内继续问,谁知王氏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,不久侍卫就开始四处搜院子。
易桢真的无法理解他们,临时加夜班还那么积极认真,又不是加餐。
那么多人,修为都不错,聚精会神地在搜院子。易桢疯狂往自己身上下隐匿术,还是好险,差一点就被发现了。
她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易家的院子,刚才隐匿术用得太厉害,修为消耗得很快,还没等她回到自己那个小单间,就没办法支撑自己继续隐去身形了。
好在她提前想到了这个问题,今天穿了件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深青色齐胸襦裙,襦裙外面还罩了件黑色的外套。
没穿夜行服,一是因为她没有,二是因为没穿夜行服还能狡辩她是碰巧在这儿,穿了基本就宣布她是来这儿做坏事的。
易桢停在一个乌漆墨黑的小院子里。
这个院子已经很偏僻了,里面又一点灯都没有,她用仅剩的修为查探了一下,没感觉有人气,易桢觉得这院子应该没租出去没人住。
她打算在这里调息一下,然后再回去。
显然,易桢没想到,她查探不到人气,有两个可能:1院子里没人2院子里的人修为比她高太多太多了。
她轻巧地落在院子里,方走了两步,就感觉眼前骤然一亮——
锁莲灯点亮了。
杜常清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许久,他什么也没想,就抱着那盏灯一个人坐着,坐到天黑下来、温度降到寒冷的地步。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新鲜的水果和时令鲜花,还有崭新的一套红色大袖衫,衣摆上绣着鸾鸟。
他没见过阿桢穿别的颜色的衣服。
这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,知道有一种东西可以把身边的人永远夺走、再也不归还,而他对这件事无能为力。
第一次。他在易桢身上有许多个第一次。
第一次参加婚宴、第一次看见新娘子、第一次抱女孩子、第一次对女孩子产生好感、第一次尝到思念一个人的滋味……第一次面对自己喜欢在乎的人死去。
但凡是初次,总是念念不忘、耿耿于怀。
他独自一人呆坐了许久,忽然意识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许久,慌忙把灯拿出来,想念个萤火决,又忽而疑虑是不是不该在屋内点这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