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翊离国八年,在他归国前,自己几乎记不清他的长相了,只记得十岁以前的楚翊是个好性情的少年,与软性子的皇帝性子相似。
可是,过去在南越为质的八年怕是足以让一个少年人性情大变,变得深沉,变得阴险……
一道高大威武的身影忽然就挡在了袁太后和楚翊的之间,正是何烈。
何烈再次对着袁太后伸手做请。
袁太后重重地一甩袖,头也不回地走了,只是道:“摆驾回寿安宫。”
她用这句话勉强维持着她身为太后的尊严。
寿安宫的一众内侍宫女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,忐忑不安地在锦衣卫的“护送”下离开了画舫。
一道道嘈杂的步履声远去。
少顷,画舫上、画舫外,一切又回归平静,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。
“父皇,您今日落了湖,受了惊,还得让太医来瞧瞧。”楚翊缓步走到了皇帝身边,语声明显变得更温和。
“好。”皇帝对儿子很少说不,笑容满面地应下了。
就仿佛刚刚的那场闹剧在皇帝心里没留下一点痕迹。
皇帝掸了掸袖子,正要起身,又想到了什么,亲切地问顾燕飞道:“丫头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他轻轻拈须,笑容慈爱,带着一种长辈对小辈的亲热。
顾燕飞摇了摇头,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:“我最不喜欢喝药了。”
她心知肚明,刚刚皇帝是失足摔下了画舫,但身上连滴水都没沾到,也压根儿不需要什么太医。
皇帝有点失望,眼珠子转了转,斜眼看着楚翊的方向,声音又压低了三分:“丫头,你觉得朕这个儿子怎么样?”
他的音量低得只有他与顾燕飞两人才能听到。
安乐眨巴着眼睛,好奇地凑了过来,目光灼灼地盯着顾燕飞,似在说,你们在说啥。
顾燕飞:“……”
顾燕飞第一次尝到了哑然无声的滋味,不由想起了刚才在船头甲板的那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