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他没来得及说出猜测,一只大木棰直接狠狠砸在脑袋上。
“叙旧就好好打招呼,瞎琢磨什么呢?”孙莹莹收起大木棰,笑着解释道:“再重申一次,这款游戏是多端口同步的,别乱想哦。”
在元宇宙即网络本体的时代,被永久除名确实是一种很严厉的惩罚,相当于信息软禁,彻底隔绝了80%以上的互联网内容。而vr设备自带的虹膜扫描,手机的指纹锁,以及pc端的人脸识别等等,都会保护好每一个账户的使用权限,账号具体绑定到个人。
虽然这些手段对于阿尔伯特来说基本上是形同虚设,他随时可以黑入系统,捏造身份重新进入,但三年来他似乎并没有选择这么做,而是老老实实接受了除名惩罚。
“好在这是个二十多年的老游戏,用游戏主机和简单设备照样也能玩。”阿尔伯特说着,原地走了两步,安集这才看出不对劲。
他的动作十分僵硬,除了表情之外,四肢的运动就像牵线木偶一样机械反复,这明显是启用了动作模拟,而不是实时捕捉。
这意味着他使用的并不是vr体感设备,很可能是手柄,甚至是键盘鼠标这种老旧方式来控制角色。至于面部细节,他应该在屏幕前添加了动眼仪或者表情扫描设备,这才使得整个人物形象不至于完全呆板。
“这几年来怎么样?在外面辛苦吗?”安集凑上去勾肩搭背,他弓箭手的瘦弱角色看上去像是挂在阿尔伯特身上。
“最开始那几个月,完全无法适应。自从摘除脑机接口之后,整宿的失眠,也离不开营养液,只能靠大量药物来调节内分泌和肠胃功能。”他终于叹了口气,回忆道:“怎么说呢?那种感觉就像飞鸟忽然被剪断翅膀,或者鱼儿上岸一样,完全被夺走了…脉搏。”
阿尔伯特本来打算形容为‘夺走了呼吸’,但那个敏感词,在他口中很难说得出来。
“不过后来也就舒服多了,习惯之后自然一切都好。”
一阵沉默,安集不知道如何安慰,但看见阿尔伯特如今的状态,似乎根本不用任何安慰。
“行了,你们俩大男人肉麻够了没?”孙莹莹的耐心被消磨殆尽,直接打开一道传送门,通往一个高难度副本:“先出发,边打边聊。”
“学姐,你不是说,不允许我们在游戏里聊其他话题吗?”安集笑着挠了挠头。
“看在你送礼物的份上,这次例外。”
任意形式的团队协作都能迅速让关系回温,一通酣畅淋漓的战斗之后,众人熟络了起来。安集没想到的是,阿尔伯特用手柄依然能打出难以想象的细腻操作,其难度与脑机接口完全是两个概念,看得出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现实世界。
尽管副本难度较高,但好在有高手保驾护航,安集哪怕拖点后腿也无妨。在闲聊之中,众人得知了阿尔伯特近年来的经历。
若不是亲耳听到,很难相信他这短短三年会如此曲折。
其实不止三年,自从他毕业之后,阿尔伯特的经历似乎都成了谜团,包括后来如何与‘呼吸’组织扯上关系,如何被他们洗脑利用,再到后来的锒铛入狱,似乎所有事情都与求学期间的平稳顺当形成完全相反的对立面。
但从某种角度来说,注定不平,这似乎才是他骨子里透露出的东西。就如同吴越教授曾经的一句评价:这家伙也许并不会成为拿出问题最优解的天才,但绝对是那个永远都能给出意想不到解答思路的鬼才。
而从他出狱之后,家人们纷纷失去联系,父母虽是富商大贾,却也都是一种近乎抛弃的态度,除了周期性地寄一些生活费之外,完全没打算和他产生什么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