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虽如此,但阿尔伯特也只是点点头,实际上并不理解她所说的情况。
离开病房之后,他并未急着去专家办公室,而是再次跑去走廊里。但抽出一支烟后迟迟没有点燃,现在的种种情况愈发让人理不清了。
其实刚才他对小冰的话里半真半假并不坦诚,只不过有一些疑惑暂时不能当面点破。其中一点就是昨晚那台无人机的事,安委会想要顺藤摸瓜并不是它停止攻击的充分理由。
一开始阿尔伯特确实猜测这是维萨的某种伎俩,然而细想却不是这么回事,他们既然知道自己会来找安集,那就绝不会让跟踪无人机冒进到那么近的距离。
更何况以他对这些技术的了解,这种自主型号不同于一般的岗哨机型,它们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提防黑客,所以在警戒任务时是关闭了所有网络硬件的。换句话说,系统在它们的数据库里早就设定好了禁止攻击的目标。
这个目标如果不是自己,那就是小冰。
而就在片刻之后,主治医生那一席话,更让阿尔伯特产生了与之相关的怀疑。
首先是关于小冰腹部的辅助器械,这东西就连专家也并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厂家生产。当然,在这个人工义肢和脏器早已普及的时代,很多东西都是根据需求定制,出现再稀奇古怪的东西也正常。但医生却直言道,它的工作模式其实对于所谓的神经性膈肌疾病意义不大。
而且其安装方式好像也不太对劲,如果真是为了在紧急时刻牵动支架辅助呼吸,那实在没必要搞得如此复杂。换句话说,它的存在确实会让人出现各种不适,而且这东西貌似还有不少其他功能,绝不会仅作为救急这么简单,不过这都要动刀之后才能知道详情。
其次是关于小冰的真实身体状况,医生并没有发现她患有什么严重的脊髓病症,而且她几年来的联网病例几乎一片空白,就连当初那次手术都找不到相关记录。
虽说身体上除了那个多余的机器之外也无大碍,但小冰的精神状况却有些不对劲。她似乎患有严重的癔症,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明确表现,但奇怪的是,种种脑部扫描和化验诊断都表明她很难像常人一样理性思考。
“癔症?这不太可能吧,她平时的行为和交流都没什么问题啊…”
刚说出这话,阿尔伯特忽然意识到二人相识以来的一些细节,那就是小冰经常莫名表现出的那种极端情绪。虽然这仅限于神态举止,但就算对于没有恋爱经历的人来讲,也只需对视一眼就能看出那种本能的欲望展露。
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,这一切似乎小冰本人没有发觉。
“也许现在还没有症状,但这样下去估计快了,这个情况我们应该不会出现误诊。”医生说到这儿,忽然转而问道:“你们平时在一起生活吗?如果是的话你应该能有所发现。”
他说着也不忘取出一小支塑料试管样本,并翻阅起分析报告:“对了,她随身带的这个人工脊液是可以继续使用的,能够很大程度帮助缓解病人的癔症发作。”
“您是说,这并不是给脑机接口用户的那种?它真有治疗效果?”
“其实成分相差不大,只不过这里面添加了一种合成酶,能够促进脑垂体分泌一种…”
“您尽量解释简单一点,我不太擅长这些。”医生还没说完,阿尔伯特急不可耐地问道:“这种疾病是不是会遗传?我记得她母亲好像就有类似症状。另外,如果她的癔症是好几年前就有,真能撑到现在吗?”
“你别心急,这么给你说吧,这种成分起不到治疗效果,就只是阻止症状,其实也就是把人从发作的边缘拉回来。”
阿尔伯特意识到冒昧,递了支烟过去。医生本想拒绝,但还是叹了口气,关闭门窗打开换气扇:“癔症虽然有几率遗传,但她这绝不可能是好几年前的病症,如果她很早之前就在使用这种抑制剂,能撑到现在确实是奇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