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相道:“口说无凭,究竟是奏章准确还是小云天统领的话更可靠?您方才既然说不能单凭一面之词便断人生死,那么请问将军,您这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?本相是否可以怀疑是贼喊捉贼呢?”
肖子瞻将目光转向张相,眸色犀利,道:“贼喊捉贼?他若当真私下交易,能让你知道?他还会蠢到自己把自己送上府衙去?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!”
张相不悦道:“肖将军,本相跟他无冤无仇,何来的‘欲加之罪’呢?我也是看见了奏章才说的这个话,一面是奏章,一面是小云天统领的口述,究竟孰真孰假,孰是孰非?”
肖子瞻道:“张相,从一开始你就极力主张收编小云天,要知道,皇上这金口一开,商无炀若不愿收编那便是死罪,而这次,张相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提议要处置商无炀,你可知你如此太过草率啊?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将商无炀亦或小云天置于死地?”
“肖将军,你可莫要含血喷人啊!”张相变了脸色:“本相素来公正,收编小云天是避免有些人拥兵自重从而威胁到皇权,就事论事而非针对他个人,此番铁矿石丢失乃是我湘国开天辟地第一遭,铁矿石何等重要,我相信肖将军不会不知道吧?若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就不能给天下一个交代,往后人人效仿,有原因就可以逃脱罪责,那岂非举国大乱,还有何法度可言?本相知道将军与商家私交甚好,可你也不能因此而寻私情。”
肖子瞻道:“张相,我肖子瞻一身光明磊落,坦坦荡荡,皇上令我代管伏龙山小云天,子瞻定当全力以赴,何来的私情?我等身为朝廷大员,定当礼贤下士,宽以待人,而非如此凭一己之言便断言他人生死,这岂非令忠心耿耿之人哀莫大于心死?还有谁会甘心效忠我皇?”
随即转向湘皇,抱拳道:“皇上,此事其颇多存疑,皇上慧眼如炬,方才想必已经看出端倪,微臣恳请皇上彻查此案,让此事真相大白,若确为商无炀所为,任凭皇上处罚,若并非他所为,还望还他清白,恳请皇上三思啊!”
张相亦抱拳道:“皇上,世无法纪则乱,微臣方才也是看了奏章才说要惩治商无炀,微臣坚信自己并没有说错什么,而现在既然肖将军又听到一些言词,那究竟是商无炀被他人陷害还是他的确做了违法乱纪的事,既然单从奏章上无法确定事实真相,微臣也希望看到一个结果,微臣亦恳请皇上彻查此事!”
湘皇看看张相,又看看肖子瞻,突然唇边划过一丝笑意,继而对张明睿说道:“张相,你就事论事,朕明白。”
他又转向肖子瞻道:“定远将军,你光明磊落,朕也清楚。”
“你二人争论到现在,朕知道,你们或许并非在偏袒或者诋毁商无炀,而都是站在一个公正的立场上来谈这个案子。那么,现在该轮到朕来说两句了。”
湘皇拿起奏章扬了扬,说道:“奏章是四五日前从阳城发出的,奏章上说的是商无炀丢失铁矿石,而阳城小铁铺却查出铁矿石,铁匠出言证实他们的铁矿石是小云天卖给他们的,所以,府衙在人证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羁押了商无炀,看上去,这的确没有问题。而商无炀主动报案,投案,做的倒也是坦荡。肖将军又说,小云天统领来报,案发时发现敌人种种可疑的举止行为,然,这四五日来又发生了什么事?是否又有了有利于商无炀的证据出现呢?朕未知全貌,所以,奏章也好,小云天统领的言语也罢,朕尚不辨真假,更不予置评。”
“你二人乃我湘国一品大员,文臣武将,既然二位老臣都力主彻查此事,那么朕就给你们一个答复。”
说到此,湘皇喝道:“肖寒听旨!”
肖寒双膝跪地,抱拳道:“微臣在!”
湘皇扬声道:“朕命你即刻赶往阳城,给知州常曦辰传朕的口谕,监郡司司长肖寒负责彻查铁矿石被劫一案,阳城知州协同办理,朕给你们半个月时间,记住,只有半个月,半个月后,朕要一个最终结果,最真实的结果!不得有误!”
肖寒叩首:“微臣领旨!”
肖子瞻与张相齐齐作揖,高呼:“皇上圣明!”
湘皇从御案后走出,来到张相和肖子瞻中间,沉声道:“张相、肖将军,你们是朕的老臣了,虽然,你们各有各的理,但,凡事要沉住气,吵吵闹闹可有些不成体统啊。”
说到此,他再不言,径直向书房外走去。
“皇上,您这是去哪儿啊?”周公公一边急声高唤,一边颠颠儿地跟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