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亮眯着眼,将一旁的呈祥吓了一跳。经过这两天的观察,他已经知道董亮眯着眼睛意味着什么。
“进营!”
前锋罗克铎一马当先,拿出了粘杆处的腰牌后,守卫不敢阻拦,董亮径直去了主帅营帐。
此处的主帅乃是顺天府的守备,王匡义。见董亮神色有些不善,又从前锋罗克铎哪里知道此人就是粘杆处的管事大臣董亮。
面对这位传闻之中喜怒无常的主,王匡义小心应承道:“大人莅临此处,不知有何指教?”
董亮黑着脸,指了指外面奔腾的兵丁,问道:“你们这是在做什么?”
王匡义听到董亮问这事,神色顿时就放松下来了:“禀大人,卑职正例行组织扑杀流民。”
董亮听到“例行”二字,知道这是正常公事,心中虽然有些猜想,但心中的怒火却并没有减轻多少。
“这些人为何不给口饭,让他们去做苦役?浪费箭矢做什么?”
王匡义无奈道:“大人,没有这么多粮食啊!”
董亮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:“我之前在远处看了一下,不过几十人。连这点口粮都没有?你在诓我?”
面对凶名赫赫的董亮的质问,王匡义腿吓得一软,半跪在地解释道:“大人,若不是顺天府例行扑杀流民,何至于这有这么点人来!这扑杀流民非是卑职擅作主张。而是历朝历代的成列!这些流民也多是心术不正之辈!听口音多是从山西逃灾过来的,不去河南,不去陕西,非要跑到京师做什么!”
听到“历朝历代”董亮的怒火消散大半,继而是一股彻底的无力感。
王匡义见董亮神色松下来了,知道这位大人不是故意找茬,只是不清楚其中原委,只是出于一片善心因而责备于他,想到这里王匡义耐心的解释道:“大人您想想,京师首善之地,要是允许流民入京,怕不过月余,就有流民数十万流民闻风而来,一遇天灾人祸,只怕天下受灾之人都会往京师跑,漕运本就吃力,如此下来,不仅流民得不到救助,连京师也怕有危险啊!陕西、河南、山东之地大城虽然也会定期扑杀流民,但乡野之间并无阻拦。就像水一样,你往一处挤便是水灾,你要是从周四漫开,那便没有多大危害。”
听到这些,董亮心里异常难受,无力的说道:“你起来吧!”
王匡义起身见礼,继续说道:“幸好还是初春,去年的流民大半都熬不过冬天死了,尸体处理起来也不麻烦,要是夏秋之际,会麻烦的多,水、旱、蝗基本都发生在那时,稍有不注意便是大祸,尸体也不像现在可以等个几日再处理。”
“不要说了!”董亮制止了王匡义说话。
“我家里缺奴婢,你这两天就不要杀了,留在此地,我会定期来领人。”虽然杯水车薪,但董亮也不可能装作没看见,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递给了罗克铎。
短短不过半日,三万两银子就没了,并且这些银子从程序上说是内务府拨给粘杆处办公的,董亮并不能随意处理。
董亮吩咐罗克铎道:“你找两名兄弟留在这里,协助这位将军,这钱你用来买些粮食。”他的吩咐虽然逾矩,不合制度,但王匡义也不敢多嘴。
接着董亮又掏出了一千两递给了王匡义:“你知道我是谁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