奥利弗先生断断续续说着。
他的一只眼睛连同大半边脸都已经硬化,变成了没有丝毫生机的青灰色,仅存的一只眼睛里闪着悲哀的光,浑浊的泪水自眼角滑落。
见状茉莉也明白是自己的情绪影响到了老人。
她连忙擦去了泪水,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:
“爸爸,我不会扔下你的。你放心,公司的情况其实还没那么糟糕。哪怕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,我也可以变卖资产还上一部分债务。至于剩下的,我可以慢慢还。我还年轻,一定可以……”
“不,茉莉,你不懂。”
老人攥住了茉莉的手道,“这座岛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所。只要我们还在岛上一天,厄运就会时刻纠缠着我们。我已经完蛋了,但你不同。去伦敦吧,去投奔你叔叔,在那里你才能继续活下去。
走!现在就走!立刻!马上!”
茉莉原本好想要说些什么,可见老人的情绪越来越失控,只能抹着眼泪缓缓退出了房间。
“嘎吱——”
伴随着房门被重新关上,奥利弗先生也终于恢复了平静。
他艰难地喘着气,凝望着天花板上的纹饰。
纹饰描绘的,是米迦勒与龙争战,并最终获胜,解救了妇人和孩子的故事。
这是他最喜欢的故事。
也正是受到了这则故事的启发,奥利弗先生才拥有了信仰,开始行善积德,尽自己所能的帮助他人。
然而,整整一辈子过去了。
他又得到了什么呢?
现在他蒙难了。
又有谁会来拯救他呢?
这一切都没有答案,老人也没想去寻找什么答案,他仅仅只是感到悲哀而已。
太阳渐渐下山了,老人的意识也在逐渐变得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