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儒闻言,默默地点了点头,没有就当前话题继续与崔宰厚讨论下去,而是忽然岔开了话题,与崔宰厚说起了另外一件事。
李儒忽的晒然一笑,道:“主公昨日曾与儒聊起大等,言汉军能够兵不血刃的将乐浪郡重新纳入汉室版图,皆因大等之功,待将来论功行赏之时,主公定会奉以高位,以表彰乐浪崔氏献地之功。”
“微末之功,安敢言赏?”
崔宰厚转身向韩王宫方向,郑重的行了一礼,道:“上位素有雄才大略,即便没有下臣献城之功,亦可轻而易举的率军攻克朝鲜城,从而将乐浪郡收入囊中,下臣区区锦上添花之劳,实在不足为道也。”
李儒闻言,忽的喟然长叹一声,紧了紧挽着崔宰厚手臂的右手,道:“如今主公又遇到了一件难事,还需大等亲自出面,为主公排忧解难。”
见李儒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,于是崔宰厚默默的皱了皱眉,向韩王宫方向拱了拱手,道:“上位但有差遣,下臣定万死不辞。”
望着崔宰厚那张无比真诚的脸,李儒反倒有些不好意思,默默的避开了崔宰厚看来的目光,背对着崔宰厚说道:“主公以雷霆手段,迅速解决了乐浪郡内的潜在威胁,然而主公此举,定会引得郡内民怨沸腾...”
李儒说着,默默的瞥了崔宰厚一眼,道:“民心难得,不可不虑啊。”
崔宰厚闻言,默默地后退了一步,望着李儒那张阴沉中又带着些许冷漠的脸,心中隐隐生出了一抹十分不好的预感。
李儒见崔宰厚已然猜出了自己的心思,内心反而变得坦然了不少,却见他微微一笑,终于道出了内心的真实想法:“若大等愿慷慨解囊,借项上人头一用,此事自可迎刃而解。”
李儒说着,忽的转过身来,直视着崔宰厚的双眼,迎着面露惊恐之色,徐徐后退的崔宰厚,缓步地走了过去,直到将其逼到墙角,无路可退时,李儒才再次沉声开口,道:“实话与你说吧,我家主公的真实身份乃是曾经的大汉天子刘辩,以他的名声和手段,将来定会戡平内乱,重新入主中原,届时,主公定会念在大等昔日之功的份儿上,许以乐浪崔氏高官厚禄,令尔等与国同休。”
“我....”
崔宰厚闻言,深感无比震惊的同时,亦是满怀怨愤的说道:“下臣之所以做出背主投降之事,正是因为下臣天生了一副贪生怕死之心,如今,上位与文优竟不顾天理人情,做出此等倒行逆施之事,难道就不怕遭到天谴吗?”
“天谴么...”
李儒微微一笑,嗟叹道:“若果真遭到了天谴,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,儒身为谋主,需要为陛下解决当下的难题,而不是浪费时间和精力去考虑以后的事情。”
李儒说着,忽的上前一步,一把攥住了崔宰厚的手臂,言语恳切道:“大等,九十九步都走了,难道还差这最后一步吗?”
“为了崔氏家族的万世富贵,这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?”
直到现在,李儒对崔宰厚的态度仍旧保持在了好言相劝的层面上。
崔宰厚十分不情愿的用力甩开了李儒攥着自己手臂的右手,道:“我为你们付出了这么多?你们为何要拿我开刀?我若不答应,你待如何?”
李儒闻言,立时沉下脸来,微眯着一双狭长的冷眸,阴阳怪气的冷哼一声,道:“儒好心奉劝你一句,莫要自误。”
李儒目光森然的看着面前的崔宰厚,从牙缝里硬生生的挤出来一句话,道:“难道贪生怕死,就不用死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