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挣扎着从怀里摸出一个兽皮袋,被捂久了,还有些温热。
里面装的是酒,最后剩下来的一点。
嘿,谁都没给。
苦涩的酒液滑过喉咙,阿玛尼想:
“玛拉不知道怎么样了,希望她好好活着……她是个聪明的孩子……”
恍惚中,他想起了年轻时的一次奇遇,也是他脱离部落,加入行商队伍的初衷:
那是一只黑色的鸟,横枝桀桀嘶鸣,眸中浮上灰影,扭身飞下枝头,竟化作一乌发娇俏女郎。
她救下了野兽口下的他,双眼始终紧闭,没说一句话,旋即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森林。
年轻的阿玛尼没有办法看见那个女人的眼睛,不过,他知道,那一定非常美丽,盛满星河。
现在,他依旧这么觉得……
……
“哥,你看,雨停了。”
拉特难看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试图让自己的大哥高兴一些。
“嗯,我知道。”
可古德的情绪并不高,只是应了一声,面色沉凝。
迁徙的人杂乱地挤在一起,抱着行李与孩子,满面尘灰,脸上混杂着慌乱与茫然的表情。
他们不知道要去哪,也不知道今后会怎么样。
隐隐约约,有小孩子和老人的啜泣声响起。
这真是让人无法忍心看到的场面。
远远地,古德望见,天空中飘来一大片似乎布满灰尘的云。
压在泛白的天空里,压在罹难的死寂上,裹挟着风和雨,无情地席卷着大地,一会儿向东,一会儿飘向西,一会儿又形成大大的漩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