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冷静淡漠,谈判一般的口吻,完全没有对一个病人该有的同情心似的。
除了沈梵音,他不会轻易答应任何人任何事。
关然垂下眼眸,望着手里的药瓶,沉默片刻后说:「好,我告诉你。」
不告诉他又能怎样?
他已经找到这里来了,很显然,自己的秘密早就被他看破。
「半年前,我体检的时候查出了乳腺癌。景总应该听过这个病……不是没办法治,是我不想。我不想拖着残破的身体化疗放疗,不想***满管子毫无尊严的抢救。与其那样,我宁可死。」
「我吃止痛药,很多,我不想在生命的尽头还每天沉浸在痛苦里。」
「音音这事儿,是我做的。她看着挺凶的,其实特别傻,别人给她个甜枣她就能记人家一辈子好。」
「我了解这个圈子,一群表面上你好我好的虚伪家伙罢了。她这性子,早晚得被卖了。与其让别人阴她,倒不如我来给她上一课。我没想到她会发现,更没想到她早有准备。」
「其实昨天我挺开心的,至少她知道提防别人。但你今天来了……其实是你提醒她的,对吧?」
关然言简意赅,说到最后,她又看向了景泽珩,眼底带着抹询问。
景泽珩点了下头:「是。你的电话打得太突兀,她有些疑惑,我便带她乘私人飞机先到了海城。」
关然的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,她缓缓点头,轻叹:「人算不如天算……我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。」
在景泽珩面前,她毫无胜算。
关然问他:「可以帮我吗?给她长个教训。」
「为什么?」景泽珩不答反问。
关然知道,他并不是在问为什么要给沈梵音长教训,而是问
她如此挂心沈梵音的理由。
她喘了几口气,有些撑不住疲惫,靠回到床头。
指尖微颤,她拧开药瓶倒出颗药咽下。
苦涩在唇齿间弥漫,她重重的吐出口气,缓了好一会儿才说:「同病相怜吧,看到她,就像看到了我自己……我爸在我三岁的时候就跟别的女人跑了,我妈也丢下我走了,我从小寄人篱下,我懂她的无助和对情感的需求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