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南忧趴在榻上,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头道,“不用说,父亲应是为三弟求了这赈灾的差务?”
季先之先是一滞,后点头讶异道,“主公猜的不错。代王的确为德王殿下求了此差...同司空大人闹得很是不愉快。”
“付博原本想派何人前去?”宁南忧随性问道。
“自然是其子侄,前些日子刚上任民曹尚书付名越。”
“付博的算盘打的极好,赈灾一向是肥差,无论怎样总能从其中捞到点好处,只可惜这么好的机会,宁南昆定然不会放弃。他手下庄头上欠下几万石的亏空还未还清,定然不想被父亲发现。只能通过这次赈灾捞点油水,能补一点是一点。他去求父亲替他要这个差事...父亲的态度如何?”
“代王自是高兴。”
尽管努力克制,宁南忧脸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丝落寞,“德王此次离开洛阳,或许是一个转机。”
“主公要怎样做?”
宁南忧遮住眼中的失落,侧过头道“眼下京中事务繁多,待官粮筹备好,也需四月底了。宁南昆自南乡往隆中去,必然会在漕运上做些手脚,将赈灾的官粮换成糠粮,将隆中救命的官粮高价倒卖至灾地的粮商手中,从中获取油水。命吕寻在漕运的官船上安排几人。旁的不要盯,只需将那几艘放置赈灾官粮的船看好。定要清楚那些官粮最后都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。再借机慢慢赎回来。修坝的钱两也要仔细记录来往去处。”
季先之见他突然停住不说,便接了一句,“之后?”
“之后?你先这么吩咐吧。且先瞧瞧我那位三弟,到底会不会对我起歹心?”宁南忧想起宁南昆的嘴脸,冷冷笑了一声。
他知,自那日江氏家宴后,宁南昆便一直对江氏女念念不忘,还曾多次请求父亲,表明非此女不娶的心意。偏偏此时他施了计谋,逼迫江氏女下嫁,使得宁南昆的想法彻底幻灭。
此刻的宁南昆应当对他恨之入骨才对。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有仇必报之人,受此夺婚大辱,他不信宁南昆能够忍下去。
他凝神望着白帐,似是又想到了什么,嘴角渐渐冷凝了下来,“季叔可知...此次吕寻安排入宫行刺的人是何底细?”
季先之一愣,蹙眉道,“主公为何这样问,此人难道有问题?”
宁南忧停顿半晌道,“此人或许是宁南清的底细。”
季先之心中一惊道,“奸细?此人吕寻细细查过,是可用之人,怎会是...”
宁南忧冷声道,“吕寻...或许需要好好监察一番了。”
“您是说....吕寻那处出了问题?”季先之满脸疑惑的问着。
宁南忧不吭声,季先之便即刻知晓了他的意思,不言一句默默退了出去。
斜靠在床榻上的宁南忧满脸冷霜,想起一日前从常玉那处接到的密报,便更加阴郁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