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怒意满满的喊出吕寻的字,一双满是阴霾的眸死死钉着他,干涸的唇间渗出一丝血,整个人很是焦躁。
“主公!今日您若从属下的尸体上踏过去,救那江氏女,属下一句怨言也不会说!”吕寻拼命的拦着他,铁血军人的铮骨与忠诚在宁南忧面前崭露无遗。
对他而言,宁南忧是赐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人,若没有宁南忧,此刻的吕寻早不知埋于哪片黄土之下化为枯骨了。
宁南忧心中念着江呈佳,尤其恐慌难抑,他不知心中此般捣腾复杂,五味杂陈的感觉究竟因何而起,他只知晓,她此刻有险。他不想做那个无力者,像当年他眼睁睁瞧着母亲被欺辱,却无能为力。
“吕承中!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么!”他怒斥着,脚下步伐十分坚定的往外跨,接着实在烦躁,便转头朝季先之命令道,“将他给我拉开!”
季先之瞧见他眸中隐隐藏起来的那一丝绞痛与慌乱,便急忙应了一声“诺!”,伸手奋力将吕寻拉开,喊道,“吕将军!我知你为主公好,但...江氏女对于主公亦至关重要。”
吕寻因与刺客打斗,本就受了伤,自然抵不过季先之的拉扯与宁南忧的推搡。
片刻,宁南忧挣扎出来,抓住疾风的缰绳,一旋身,坐上了马。
吕寻一身戎装跪在驿馆面前,依然想要劝宁南忧,于是口中不停嘶喊道,“主公难道真的要为一个女人而放弃这么多年来的布局么?红颜祸水啊!主公!”
季先之使劲拉着他,生怕他冲到疾风面前跪下,抱住马腿。
宁南忧紧紧蹙着一双音眉,精致面庞浮现一丝坚定,用无可置疑的语气道,“本侯知吕君之意,本侯亦晓得轻重,只需精督卫一只队伍随我前往泉陵救江氏女,其余人不必跟上!”
他自信不疑,发亮的黑眸中投射犀利目光,硬气的朝吕寻道,“她是我的结发妻子,不管立场如何,这辈子,她生与我同衾,死亦与我同穴。若我不救,便同我父亲一般无二!”
吕寻面朝向宁南忧跪着,还未继续开口说话,只见宁南忧牵起缰绳,掉转马头,冲着驿馆外一排跪着听命的精督卫吼道,“精督卫听命,上马!南下,去泉陵!”
“诺!”跪在驿馆前的十几二十人铁血将士异口同声发出一声震天喝叫,接着便动作一致,齐刷刷的拉住缰绳,踩住马镫,飞身上了马。
宁南忧扬鞭一挥,口中喝一声,“驾!”疾风便听随主人之命,冲天长鸣嘶叫一声,马蹄急抬,冲着临沅城门奔去。其速逸尘断鞅,像极了此刻它主人跌宕起伏,满心难安,只想快些寻到江呈佳的心情。
而此时的江呈佳被人捆绑着扔在马车上,一路奔波前往泉陵,她嘴中被塞着一大团棉花,双手双脚皆被牢牢束缚,想喊喊不得,想逃逃不得,偏偏快马奔腾,车上颠簸至极,只叫她眩晕难忍,面色苍白。
回想起方才于驿馆中的种种场面,她不禁奇怪自己为何突然使不上内力,才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。她渐渐记起在宁南忧离开之前,自己闻到的一股香气,便凝了眸,深思起来。难道是宁南忧在焚香之中下了迷药,才叫她一觉醒来内力尽失?
江呈佳满脑子乱糟糟的思绪,难以抑制心间的愤然,只一个劲的挣扎。还没想出个办法挣脱,马车忽然急刹而停,她差些因惯力从马车中甩飞出去,好在那马车的帘子被牢牢封住,若不从外面打开,里面是无法冲破的。
她狠狠撞在布帘上,喘了一口气,刚准备挣扎着坐起来,便听见车外传来几名男子的对话声,“大王可有交代这妇人该如何处置?”
“处置?你想如何处置?大王之前便说,若能够将这江氏女掳走,便将她带到他的屋内,好生伺候,这话难道你听不懂什么意思?”
“什么意思?大王难道不是要我们将这妇人看牢,以此引淮阴侯现身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