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国忠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房中,盯着满屋的狼藉,心里微微发酸。
他已是杖朝之年,身子愈发不健,可邓氏如今的子弟中却仍没有能够接任家主之位的后生。
邓氏如日中天时,他没考虑过这个问题,总认为自己能撑到子孙接受家族
可如今遇到这样的危机。庞大的族群中,却没有一个能解决问题的后辈。这令高傲了一辈子的邓国忠也不得不低下了头。
他还得撑下去,就算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嫡孙,也不能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鼎盛之势,拱手让人。
他闭目半晌,提上一口气,对门外守着的小厮说道:“去太尉官邸,将辞曹曹掾宁柏开请来。”
小厮应下,急匆匆出府寻人。
邓府,原先的张扬之气,如今被洛阳急急压来的秋意,熏上了一层惨淡的落寞,包围在枯萎凋零的意境中,让府内皆人心惶惶,自危前路。
洛阳宫墙之内。
江呈轶陪同太子入宫,却并没有见到魏帝。在南宫候着的,只有众黄门领事的总管崔迁。
太子与窦月阑将宋宗案的审结文书交给他后,便由崔迁身边的小黄门阿生带离了皇宫。
而他则被崔迁指引,带去了天子与大臣单独议事的偏殿。
江呈轶此刻不免泛出一丝不安,心情上下起伏。
他知晓,天子这般单独召见,定与付博一事脱不了干系。
沐云已修家书与他。
京城发生了什么,他大概知晓。
付博本就作茧自缚,这也怨不得沐云对他出手。若不是沐云以此自救,恐怕付博还要生出事端。
然而,如今他却生出一丝恐惧。
前段时间,他才将付氏招兵买马的恶行上禀天子,要求其严惩付氏,但并未得到允准。没过多长时间,沐云便将付博在京城暗设地下钱庄,贪污朝廷拨款,吸纳民财的大案挖出...
魏帝定会怀疑,是他们夫妇二人算计好了一切,铁了心要拉付博下马,才有了如今这桩案子。
江呈轶心神不宁的入了偏殿内宫,却意外发现,偌大的堂宇上,并非仅仅是他一人被带到了此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