榻上的女郎虽有旧疾隐隐牵动新伤,但却并没有十分严重。
令孙齐感到更加古怪的是,他探其脉搏时,竟觉得女郎经络之象强劲有力,完全不似重伤之人。
千珊见他的脸色一会儿转青,一会儿转白,又频频蹙眉,便觉得心惊肉跳。于是立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,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少顷,孙齐收起搭在她手腕上的丝帛,神色古怪而沉重。
千珊聚精会神的望着他,一双眼皆是恐慌,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。
直到他轻声说道:“女君的伤势...显然好转,虽仍有亏虚损伤之处,但只要按照从前的药方抓药调理...便能慢慢痊愈。”
听他此话,千珊一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了下来。
孙齐这话与云耕所说一般无二。
只要江呈佳性命无虞,她便觉得万事皆幸。
她仓惶发白的脸色稍稍好转,浑身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松下。
孙齐却抬眸望她,欲言又止。
千珊余光瞥见他这神情,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,低垂着头,小心试探道:“孙医令...可是还想说些什么?”
孙齐尴尬道:“下官...下官想向姑娘请教...女君的伤势究竟是何人救治的?下官听医女说过女君之前的病况,若非医术极端高明之人...恐怕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,稳住女君的病情...”
见他询问此事,千珊不由一愣,时间紧促,她没来得及思考如何解释此事,只能糊弄搪塞道:“此事...算是个秘密。孙大人还是不要知道为好。为女君诊治的医者特地叮嘱了我...叫我不要曝露他的身份。”
孙齐一听秘密二字,便不敢再问,面色窘迫道:“是下官鲁莽...向姑娘问了不该打听的事。”
两人交涉了几句,孙齐便离开了耳房,前去城中药铺为她准备药材。
千珊寸步不离的守在江呈佳身边。
屋外众人皆不敢打扰。
当萧飒得知江呈佳的病情并无恶化,渐渐有所好转时,心中除了欣喜之外,便只剩下吃惊。没想到,千珊一个婢女竟有这么大的本事,不知去寻了何等高明医士,竟在一夜之间救回了女郎的性命。这更让萧飒觉得耳房中的这对主仆神秘莫测。
太守府经历了三天两夜的忙碌,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水亭小院看守的婢女与护卫皆累得精疲力竭,不知白日黑夜何时交接转换。众人靠在院中廊下,四处寻找支撑处休憩,盼望着主卧与耳房的两位贵人快些苏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