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轻声嘱咐道。
吕寻抱手拱拳,留意到季先之脸上那一抹不自然之色,只在刹那间觉得有些奇怪,转头便被木轮之上的坐着的郎君吸引过去,连连应道:“喏。”
三人朝太守府西北方向行去,自白瓦砖墙所开的侧门而穿,转眼绕过大半府邸,来到了一处通往地下的青石阶前。
此处深幽不见底,宁南忧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双腿,略皱起了眉头。
吕寻二话不说,直接蹲了下来,拽住他的双臂向前一绕,将他背到了身上,一声不喘道:“主公...您抓稳了。属下背您下去。”
宁南忧怔住,遂而失笑,淡淡答道:“好。”
季先之拎着木轮,跟在吕寻身后,朝地牢行去。
边城的府衙地牢,又湿又冷,与地表宅屋完全不一样,甚至比南方的牢狱还要阴寒三分。
宁南忧才入内,便隐约觉得膝盖处传来酸痛之意。
他重新坐回木轮后,不自觉地抱着双膝朝狐裘大氅里缩去。季先之与吕寻瞧见,不约而同的脱下了身上披着的绒袍,上前一步盖在了他身上。
一阵暖意上涌,宁南忧白中透青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些。
再往深处行去,犯人挣扎呼喊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吕寻已将太守府牢狱之中看守的官吏与侍卫统统支了出去,只留了两名自己人守在青阶之上以防万一。
此处环境昏暗,只有几盏青灯闪着微弱的光。从阶处灌入的寒风一吹,就灭了两盏。这里常年不见天日,连空气都是浑浊的,越往里行去就越是阴森恐怖。
少顷,吕寻将脚步停在了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门前。
紧接着,他低沉的声音响起:“主公...到了。”
宁南忧垂着的眸慢悠悠抬起,朝这间牢房望去。
几缕微弱的烛光照在那里,却被无边无尽的黑暗与潮湿吞噬,残破不堪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,牢门坚不可破,一挂铁锁死死将门缠绕着。穿过木柱之间的缝隙,朝偏僻的角落里望去,只见一个矮矮的,充满着压抑的身影映在黯淡的光芒中,孤单地倚靠在墙上,一动不动地望着泥壁上裂出的缝隙。
吕寻朝那牢门狠狠踹了一脚,并从袖中掏出铁锁的钥匙,打开了牢门。
季先之推着宁南忧往牢中行去。
里头的人安静地坐在地上,没有丝毫反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