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气色病弱虚乏的郎君甚至懒得再看周源末一眼,抚动身下木轮,朝牢门前移去,对吕寻嘱咐道:“行罢,今日到此为止,我们走吧。”
季先之与吕寻同时怔住,面面相觑,不知郎君究竟在打什么注意。
在他们思索之时,宁南忧已滚着木轮朝牢门外移去。
两人不敢耽搁,急忙追了上去,却又不敢细问。
眼见宁南忧突然离去,牢房中的周源末亦慌了神。他弄不清此人今日前来的目的,心中愈发没底。正如宁南忧所说,周源末对阿尔奇的计划一无所知,更不知邓情竟被人掳走。
牢外,吕寻背着宁南忧登上青石阶,重新回到了后庭平地之上。
郎君坐回木轮中,便搓着手哈着气,嘱咐他们回屋。
一路上吕寻一直憋着疑问,季先之亦满腹疑团,两人将宁南忧送至水亭小院后,吕寻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主公...您不是要仔细审讯周源末么?怎么才问两句,便匆忙离开?属下今日...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太守府牢狱之中的看守与侍卫支开,您这样...随意的询问...莫不是在故意捉弄属下?”
宁南忧沉着脸,古怪道:“在你眼里,我有这么闲么?”
吕寻挠挠头,尴尬地说道:“那不然...您为何只问了周源末一个问题,就...走了?”
郎君抚着额,心中无语。
季先之见状,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声:“主公即便向周源末问一百个问题。恐怕他也不会回答一个,既如此...又何必问这么多?”
吕寻却不懂,大大咧咧道:“他若不肯回答,牢狱之中多种刑具备齐,大可以严刑拷打...主公何须顾及从前情谊,对他手下留情?”
宁南忧深呼吸:“....”
季先之在一旁,无可奈何地继续解释道:“吕承中,此乃北地边城太守府...你让主公如何单独严刑拷打周源末?在旁人眼中,他仍是那个背叛邓情的中原方士周祺。即便要审,亦是萧刺史来审。
主公只是暂代雍州州尉一职,名不正言不顺,如何严讯?若萧刺史醒来,单审周源末,发现他身上已伤痕累累,细细询问之下,定然会知晓主公与他单独相见。到时你让主公如何解释他与周源末之间的关系?”
吕寻一时语塞,暗自懊恼自己的愚蠢。
季先之没理会他,话锋一转,表情凝重道:“主公这样,或许是为了试探周源末...但老奴不懂,主公要试探他什么?”
宁南忧:“邓情被掳,钱晖与赵拂在东大街小泉巷消失无踪。眼下已过半月有余,廖云城虽在其他县城寻到了他们的行迹,却仍是一无所获。你们不觉得此事很是蹊跷吗?”
季先之蹙眉道:“此事...难道不是匈奴小单于...为了引开钱晖与赵拂分散火力,而故意为之的么?”
宁南忧沉声嗯了一句:“我本也这么认为。但边城防守严密,即便后来阿尔奇卷兵来袭。目标那么明显的一群人,也不至于...直接在小泉巷消失。当时没法细想,如今却觉得此事颇为蹊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