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撒撒撒,多撒点,不要停,接着撒……”王宝藏挥着袖子,大声指挥负责撒钱的内侍,所过之处,民众们一片沸腾。
在此之前,京城百姓也不是没见识过王孙贵胄家里办喜事,沿途撒喜钱与民同庆也是约定俗成的规矩,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一样,一路走一路撒,撒钱撒到没有节制,直接让他们捡不过来。
撒钱的小内侍们不仅累得手疼,还撒得心疼,看着一筐筐的铜板下雨似的撒出去,都忍不住想劝一劝王大财神,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方。
其中一个小内侍拉着王宝藏和他耳语:“虽说小的头一回干这差事,事先也是了解过情况的,宫里的老人儿都说是每行九十九步,撒一次铜钱,取的是九九归一之意,可是你看咱们现在,走一步撒一把,这得多少钱才够呀?”
“你懂什么,我这种撒法叫一心一意,一生一世一双人,就是要走一步撒一把。”王宝藏满不在乎道,“京城总共才多大,这点钱算得了什么,陛下就是让咱沿途撒银票,咱也撒得起。”
“……”小内侍无奈地认清了自己和财神爷的差距,乖乖闭上嘴,狠狠抓了一大把钱,用力撒出去。
财神爷有钱任性,他有什么好心疼,反正也不是他的钱。
王宝藏见状拍手大笑:“哎,这就对了,就是要这样撒,要撒的底气十足,撒出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势来。”
民众们抢钱抢到手软,不禁多看了这位财神爷几眼,恨不得把他的模样画出来,贴到家里烧香供奉,感觉应该比庙里的财神还要灵验。
相比于街上的人山人海,鼓乐喧天,提督府这边则要安静许多。
沈决原本找了一帮世家公子来活跃气氛,结果这些人胆子都太小,既不敢刁难江潋,也不敢刁难杜若宁,一到提督府就坐在来宾席上嗑起了瓜子,什么都不敢说,把沈决郁闷得要死。
因为等会儿要拜天地,望秋和肖公公忙着布置喜堂,望夏正在房里为江潋更衣梳头,望冬则默默站在门外守着。
望夏这些年不知给江潋梳过多少回头,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么激动。
干爹要成亲了,他的心情却像是送女儿出嫁的老母亲,又欢喜又心酸,还有点舍不得。
梳完头,为干爹换上大红的喜服,端详着镜子里那张白璧无瑕,眉眼如画的俊颜,望夏忍不住眼圈泛红。
要是望春还在,看到这一幕,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。
昨夜肖公公发神经,给了他一本小册子,让他代为交给干爹,说这是姑娘们出嫁时都要看的,虽然督主不是姑娘,这册子也不一定能用得上,但该准备的东西也不能少。
起先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打开一看,顿时羞红了脸,根本不敢拿给干爹看,便放在了装干爹贴身衣物的箱子里。
他想,要是望春还在,这差事怎么也轮不到他,甚至不用肖公公准备,望春自己就搞定了。
唉!
望夏叹了口气,收回心思,对着镜子小声问江潋:“干爹可还满意,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