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玉京这辈子虽过得憋屈,可毕竟养尊处优,锦衣玉食,无需担忧风雨侵袭。他语气软了下来:“为父确实有安全屋。你告诉我现在在何处,我指给你最近的点。只是二十年过去,不知那里是否易主,你还是小心为上。”
父子俩比比划划沟通了半晌,白歌心满意足收好地址,父子俩一时无言。
许久,白玉京打破了沉默:“抓你的人是谁?可还有转圜余地?”
他其实更想问白歌的生母是谁,二十年后的白玉京又去了哪里。可临到张嘴,突如其来的胆怯又让他生生改了口。
他怕问出一个自己承受不起的结果。
“抓我的是白泽卫指挥使唐惜福。”白歌恨声请求,“二十年前,唐惜福应当仅是五六品官,父亲能否做掉他?”
白玉京先是一惊,继而皱了皱眉,表情有些奇怪地看了眼白歌,还没等他开口,他就听到了一声尖叫:“天哪,怎么那么突然?文聪还没做新衣呢!”
梦境犹如冰镜破碎,倏忽支离出千万碎片,切割得对面白歌的脸狰狞而诡异。
原来那日梦境是这样坍塌的。
熹微晨光映入窗内,白玉京忽地睁开眼,头晕得厉害,他胡乱从床下摸出痰盂,“哇”的一口把隔夜饭吐了个干干净净,连带着胆汁酸水都涌了上来。
足足干呕了半刻钟,吐得整个人都虚脱了,他才算舒服了点。
白玉京有气无力摸过床头柜上的水杯,草草漱了嘴,便躺在床上发呆。
娘的遭反噬了,怪不得至少三天才能开启一次,这么个吐法换谁也顶不住啊!就是不知是连续开启过度消耗体力,还是被人突然打断梦境导致不适,看来还得翻翻《窃天录》。
他睁着眼思索倒霉儿子交代的信息,对方提到了唐惜福,还要他帮忙做掉。唐惜福此人,白玉京有印象,他一直跟在陆九万身边,看上去踏实能干,听说还是堂堂正正武举进士出身,他能升至指挥使不稀奇。
可是,陆九万呢?
白玉京忍不住想,比他更优秀的上司陆九万呢?
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女子,就被压住了吧?或者另有重任?
白玉京乱七八糟想了一堆,思绪又回到“做掉”二字,他一跃而起,翻出了《窃天录》,呼啦啦找到某页,点着一段文字眯了眼睛。
“告诫后世子孙,切勿滥用窃天玉。所谓天行有常,应之以治则吉,应之以乱则凶。逆天改命,必遭天谴,切记切记!”
用窃天玉窥探已发生的事情,顺应进程可以,可若是利用窃天玉更改历史进程,比如把死人救活,干扰达到一定程度,窃天玉就会陷入沉眠,直到二十年后,由下一任主人开启。
这些,白歌不知道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