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令尊曾说你心思重得能藏下太湖,我原还不信;如今看来,是说轻了。您那心思深得,都能养鲸了。”宋联东给自己斟了杯茶,奚落道,“怎么,现在不想撇清干系,改拉我下水了?”
白玉京自知理亏,小声央求:“您能不能带一个人进内库瞧瞧?我遇到件足以覆灭整个白家的坎儿,只有您能帮我了。”
宋联东执杯的手顿住了,定定瞧着他,良久才缓缓道:“我刚接手内库,你就要我违反规定?你可知这内库是因何交给金吾卫?”他自问自答,“因为宦官捅出了娄子,自个儿收拾不了。”
白玉京低声下气保证:“真不做让宋叔为难的事情,就是进去瞧瞧。绝不碰任何东西。”
“瞧瞧?”宋联东讽刺地笑笑,将杯子搁在了桌上,径自起身往外走。
白玉京以为他拒绝了,张了张嘴,死活说不出让人冒风险的话。
宋联东行至门口,不闻背后人发声,不由叹了口气:“你呀,脸皮要有你爹一半厚,也不至于……罢了,令尊对我有知遇之恩。午后我当值,你带人过来吧!下不为例。”
白玉京猛地抬首,怔怔望着对方的背影。
木门呼地拉开,艳艳天光毫不讲理地倾泻进来,照耀得门边亮堂堂的,连带宋联东都镀了层光。
白玉京坐在阴影里,脸部半明半暗,好半晌,方极轻极轻地道:“谢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