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俩喝酒么?”任延熹仰头想了想,不确定地道,“大概是四五月吧?”
四五月,这正好是马顺拒绝继续盗卖宫中藏品,跟陈大有闹得不愉快的时候。如果这时候冯仙平趁虚而入,与陈大有达成了合作,那么他那巨额现银来源便清楚了——冯仙平接替了马顺。
而马顺跟陈大有最后一次见面是六月中下旬,为的是还清欠债。
也就是说,马顺从冯仙平那里借的四百两,很可能是冯仙平与陈大有合作所得。
陆九万啼笑皆非,这四百两银子,兜兜转转,真个神奇。
曹敏修还在查冯仙平的财产,陆九万照例把任延熹请进小厅独坐后,传了梁庆北进来。
梁庆北穿着半新不旧的官袍,长年耷拉着脸,好似每个人都欠了他银子,生就一副愤懑不平的气质。这样的人在官场不太讨喜,当御史可能人尽其用,进户部就有点格格不入。
他平静地坐下,冲陆九万微微点头,眉宇间是对狗特务的敌意。
陆九万见多了这类文人,并未往心里去,甚和气地招呼:“找你来只是了解些情况。你知道陈大有此人么?”
梁庆北瞳孔微微扩大,而后迅速低下头去,半晌轻轻嗯了声。
“能,说说他么?”
“没什么好说的,就一贩子而已。”梁庆北语气中充斥着居高临下,“我等读书人,怎会与他为伍?”
“不是,我不是说你跟他有联系,我是说,你了解他么?见过他么?”陆九万有种感觉,跟梁庆北说话,可能会很累。
梁庆北皱了皱眉,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:“见过,以前缠着马顺,后来巴结冯大使,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陆九万真有点同情马顺了,合着除了他自个儿不知道,其余人全知道陈大有攀上了冯仙平。
“那,你最后一次见陈大有,是什么时候?”
陆九万话音未落,梁庆北便嗤笑着开口,语气有几分激动:“自古士农工商,我堂堂二甲进士,户部官员,为何要留意他?”
陆九万撑着额头,果然,这人完全活在自己世界里,清高得不得了。
她忍下心头烦躁,换了个说法:“他人死了,我们需要调查……”
“他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儿?”梁庆北更怒,“他跟谁有来往,你们就去调查谁,何必传我过来?”
娘的,完全没法交流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