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商君是希望老百姓都能去耕地打仗,如此国家就会富裕,不要将人力和精力用在无用的事情上耽误了农时,这样,国家就能收更多的粮食和更多的兵马。”
“至于士农工商,自然是那些腐儒们弄的,历代君主虽然实际上行的是外儒内法之事,但嘴上却也无不标榜所谓的仁义道德,以至于民间豪强当道,欺压百姓,弄得国力衰颓,百姓贫苦,唯独富了他们那些满嘴诗书礼仪的所谓君子。”
刘大炮闻言却是哈哈大笑,道:“姑娘,你若真的只看到这一层,那我就只能说,你读商君书读得并不到家了,是只知其表,而不知其里了。”
“哦?那,倒是还要请教先生高见了。”
“你白天与我论政的时候还说过,资源的多少主要取决于土地,只要土地上有人在耕种,收成上其实都是大差不差的。”
“老百姓啊,只要是种上了地,不管朝廷怎么收税,收多少税,就没有不尽心竭力伺候庄稼的,所以民间财富与朝廷政策无关。”
“既然如此,难道与商贾就会有这么大的关系么?社会上有了商人,就会影响到那些种地的百姓了么?难道商业发达的代价,就是土地被抛荒不成?没有这个道理的。”
“在我看来商鞅的一于农战思想,其实一句话就可以解释得很清楚:砍掉全天下除了农战以外,所有的上升阶梯。”
“你看农战篇的思想,商鞅其实并不主张一刀切不让老百姓经商,而是想尽办法让商人做生意的时候赔钱。如此一来,老百姓想要过好日子,就只能靠多种地,多杀敌。”
“这人啊,不管是老百姓,还是权贵,只要是活着,就必须有个奔头,幸福也并不取决于存量而是取决于增量,谁都希望今天的日子比昨天过得更好,明天的日子比今天更好。”
“而想要过好日子,其实说穿了无非也就是升官与发财,如此而已,读书能够做官,优秀的人才就会去读书,经商能够发财,次一等的人才就会去经商,古今中外,只要是人类的社会,都是一样一样的。”
“种地这种事情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,你会的,全国所有老百姓都会,比的无非也就是谁更勤快,甚至是谁的运气更好,碰到了好的种子,好的年景,种的好种的坏,相差也不会太大。”
“所以聪明的人想要出人头地,不管他干什么,一定要离开土地。”
“只要卡死一个国家,一个社会所有的上升渠道,逼的所有人都只能老老实实种地,那么老百姓如果还想要出人头地怎么办呢?那就只剩下上战场拼命了,实际上对于聪明人而言,但凡是还能有其他办法,谁愿意上战场玩命呢?”
“士农工商也是同样的道理,说到底还是一个上升阶梯的问题,农这个字,从来都不是一个国家的本,而是一个国家的底啊。”
“正常来说,一个老百姓,混的再差,也应该是有种地这一条退路的,就算是不能种自己的土地,也能做佃农种别人家的土地,如果连别人的土地都种不上,那就只能是揭竿而起了。”
“所以士农工商,目的其实也是一样的,这其实是给了老百姓农战之外另外一条上升阶梯,那就是读书,这样,聪明人就都去读书做官去了。”
“而工与商依然被挤压在下面,本质上,与商鞅的一于农战思想如出一辙,是换汤而不换药,甚至历朝历代的统治者都会乐见其成。”
慕容嫣闻言微微皱眉,道:“为什么历代雄主会对此乐见其成呢?就像你说的,老百姓如果可以通过读书出人头地,聪明人就都去读书去了,想要出人头地的人也就不会在战场上拼命了呀”。
“姑娘,尽信书不如无书,时代在发展,社会在进步,一千年前的思想就算是再怎么正确,硬套过来一定也是不合时宜的。”
“农战思想其本质上,其实是一种全民皆兵的思想,是战时为兵,闲时为农的,一来是欧美味哦古时秦国本身地盘小,战争持续的时间也不长,老百姓农闲时候去打仗,打完仗回来了,还能接着种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