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尸,在腐烂,新尸,是因为疫病在弥漫。
于是,他不过六七岁,就开了一间小药铺子,开始治病。
而她,也得冒着得病的风险,一家家地去要衣裳、洗衣裳,即使是药铺子病人的衣裳她也愿意洗。因为她想活下去。
他想,她是记得的。记得她和他同样在绝望中,望着雪里挖出来的尸体……只能望着……
也许她知道,也许不知道。他从王府密档里就读到过,那一次的疫病,是因为凉国公挖开了蒙古国师在陵墓中的密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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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海一笑,拱了拱手,对宋成明道:“侯爷,确实如青娘子所料。利用干尸在宫中传疫这件事,冯均卿没有和我赵王府打招呼。这事儿,不干我们王爷的事。”
她看着柳如海,他回视一笑,她看出柳公公那微笑下的阴森。这死太监!
没错,他这意思是,燕京城大军过黄河,下长江,不过弹指间,便能围困京城。
她料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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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海一点也不觉得自己阴森,更不觉得柳公公这称呼适合自己,诡谲阴森这词儿素来只归青罗女鬼。
她怎么知道他和冯均卿联手了?他在何处露出破绽了吗?
他脑海中蓦然闪过一道电光,不是,不是他柳如海露出破绽,而是她一直在盯着冯均卿。
柳如海是饵,冯均卿是鱼。
她就是岸边老柳下,盘坐的垂钓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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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王世子府。
内殿,重帘珠户。
侍从往来,神色惊慌。
世子重病晕迷,文若太监卟嗵一声跪在了世子妃面前,嚎啕:“世子妃,还请回侯府,请贵府上的曹姑娘来看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