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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找了个干净素纹陶碗,替给她放早食,而他到了灶间,自己烧水。
水烧开的咕咕声中,她听到院门外的寺仆们的脚步声渐渐杂乱,晨光高照,是客院贵人们起身了。
他这破院子有些简陋。但实在不是柳圣手缺钱,不带仆人,不租上等院子,她想,而是她曹夕晚被尼师们所骗,每回过来都住在隔壁粗使院子里,美其名曰这也是一种修行。
柳圣手为了与她结交,自然也要入乡随俗了。
其实她喜欢上等院子,而且诚福寺的素面条有名好吃。她心里想。
“租不到了。明年再来罢。”他提壶过来,泡了茶,微笑说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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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汤中有碧叶,浮沉着几朵白瓣野花。
她吃完包子,懒散地瘫伏在脱漆的乌木几案上,托着腮,眸光随着他的身影而动。
他系着蓝布大围裙,依旧在院中扫地。雪白的发布静静地垂在青衫书生的脑后,随晨风而舞蹈。
沙沙叶乱,浅金的阳光中,他的脸庞线条分明又带有柔光,便让她有了时光停驻的错觉。
她应该是见过他的。
如果他没有易容。
但她犯不着去回想儿时的北方,因为他必定是一个奸细。而奸细们接近她的手段,这些年来不过也就是对她一见倾心、旧识重逢、亲朋戚友。种种手段她已经见多了。
他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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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海放下扫帚,洗手回房,又来端上她留的两个包子、两盘素点心去灶上热。他弯腰取碗,抬眼。
几案上方,片片浅金阳光,他斑斓的眸与她一触而过,她眼中便有了惊艳之色。
“你有侍妾吗?”
“……你有男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