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时也就十几岁,在家里翻了脸,问:“自己家的女儿住坟场,洗衣裳,天天吃不饱,倒把别人家的儿子接过来养,天下有这样的亲爹娘——?我是捡来的?你们趁早和我说清,我马上就走——!”
++
走了几步,在廊屋前过,偏偏又看到父亲。
曹父和几个不得意的老家奴在一起在廊屋里喝闷酒,指天骂地。
她爹在大管事府里,一脸红通通的,吃着大管事酒菜,胡咧咧骂大管事和几个管事的不公道。
她暗叹没理会,汀娘迟疑:“不叫姑父回去?”
她微咳了几声,用帕子掩了嘴,摇头慢道:“我能管他多久。”
今晚他多半要冻病。
下回就记得要穿厚衣服出来做客了。
++
她到底还是找了范娘子,借了一件衣裳。进门瞪了她爹一眼,让他回家的时候穿上厚衣服。
曹爹子摸着衣服还得意:“老周还记得我,我当初的时候,在大老爷跟前为他求了多少情,帮衬了多少?”
“少说几句吧。”她叮嘱着亲爹。他稀里糊涂地应了。
果然十句里少说了半句。
“那不是汀娘,你们有事呢?和我说,我去找老周。不就是做个丫头?”
你可算了吧,你嘴里老周老周地叫,转头让亲戚去周家做丫头,你还有什么脸面?曹夕晚叹气,让他继续吃酒,拉着汀娘赶紧走了。
++
一路拐向花园子,她看向汀娘:“我说的事儿,你可想好了?”
“想好了,表姐,在这周府帮衬两年,我没有不愿意的。”
汀娘连忙点头,她本是以为来做丫头,已经觉得是个妥当差事。现在看着,比丫头体面,她岂有不愿意的。
她咬着唇:“我娘——打从上回跟着你娘进了一回侯府,就日思夜想,打算卖了我进侯府。官媒也来看过我。天幸上回我太小,没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