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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如海听得外面屋里,连二管事已经走了,只有太太房里丫头们悄声细语。
接着,他又隐约看到窗外廊上有人影,有说话声。
原来是乳娘见得小公子睡好了,连忙又命两个婆子们给大夫送了热茶并六碟儿茶点进来。曹夕晚在廊上拦着,抓了把瓜子儿放进荷包里。又被嫣支拖走骂了。
他笑了笑,看着送进来的碟儿,其中一碟稍动了动,里面是甜瓜子儿,倒也不稀罕。
只不过,她这是什么目的?
便是他,也要疑心难道她在正房里被太太欺负习惯了。可怜见的,在外面弄点零嘴儿?
他低头摸了摸小公子的脸,见他睡熟。他端了热茶便出来,突然感觉到手中有东西。他低头一看,茶托儿下面似乎粘着一张字条儿。
他站了站,看着院门前的丫头。
飞雪中,乌油伞下的一抹青袄儿身影,朦胧如烟,那是曹夕晚,她回头一望。
有男子身影,隔着雪幕,立在雪檐下。
她的视线与他相触。
柳如海握着纸条,几不可觉地,向她微点了点头。
她便离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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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握着那字条儿,不动声色。
老仆从连忙抢上来,引路:“先生房间在这边,炕已经烧好。一应用具皆备。请先生休息。六老爷那边送来的包裹衣裳也在熏笼上烘着。”
这些原是平南伯送的皮衣、锦袍、内外衣裳,皆是伯府内的针线。
宋成凤那日见了这些东西,又知道他没下人,只是雇了两个街坊大姐做工,便让他把衣裳留下来,让府里洗衣妇们洗干净烘干,才好上身穿。
这几天,他正好用得上。
六老爷那边,一听小公子发作了。便知道必要留他守几天,连忙命人把衣裳送来的了。六老爷跟前的鸾哥过来时,还在包裹里塞了一只六老爷用过的紫铜手炉。让柳大夫暂且用着。六太太原还问了一句,六老爷却说:“我也问了侯爷,三哥说,平南伯府上,与柳家是三四代的交情了。所以才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