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叹着气,托着腮,愁眉苦脸,这里也远不如小厨房里暖和,好歹里面有七八个灶,厨娘们挥汗如雨。她想,连她的小梢间都不如。
花厅空敞,寒风从窗缝里透进来,她冷得瑟瑟发抖,刚开始还伸出几根指头,拨着册页,帮着看几册文书,后来索性抱着手炉儿光发抖。
惹得连城和秦诚,不时地抬头看她。
秦猛觉得青娘子苍白的脸色,哆哆嗦嗦的样子,还有她倒出来含在嘴里的药丸子,这一举一动时时都是在说:好冷,她快冻死了。
但花厅里的三个炭炉子,明明就在她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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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夕晚有自己的脸面,既是来了,她倔强地不叫热茶,也不叫烫锅子。以往在衙门里,可没这规矩。她什么苦都能受。
她思念起侯夫人,太太真是好太太,她大白天躲在自已被窝里不干活,太太从不说她。
侯爷若是问:“小晚呢。”
“天冷,让她在房里帮我抄点佛经,过几天给老太太。”太太总是这样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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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一册是你写的?”连诚突然问。
曹夕晚一瞅,是侯府各房重要人物在锦衣卫的档案。好厚的一大叠儿。
各房老爷、太太、公子小姐们,另还有管事家奴。其中倒有至少一半是她写的。
她看着自己少女时的笔迹,她也是在锦衣卫经历司,给几位老文书打过下手的。他们可都是正儿八经的举人,后面升出去做县令、做州官了。
她感叹着,眯着眼,终于看清了连二管事手里的册子。
侯夫人楼淑鸾。
她面色不变,有心想糊弄。但秦诚那边停下手,沉静看过来,明显在听。现在他在管内宅护卫。
她只能点头:“我写的。”
“没漏什么?”
“侯夫人的档案,我能遗漏什么?”她大为不满,“来人——小壁,小玉,二管事叫你们。二管事冷了要吃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