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可无奈地看了李队一眼,看来李队也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孙貌。赵可岔开话题。
“你说一直都蒙着眼,是不是对凶手一无所知?”
“他说话的声音一直哑哑的,有点儿粗,分辨不出男女。说一会儿就得猛烈地咳嗽一阵儿。有那种重重的嗡鸣声从他胸腔里发出来。我感觉他有很严重的肺病或者咽炎。”
孙貌说到这儿,停顿了一下,看向赵可。
“虽然从声音听不出来,但我肯定,凶手是个男人?”
“什么?”李队和赵可发出惊讶,惊喜以及难以置信的惊呼。
“是的,绝对是个男人。因为我的眼睛一直蒙着,每次他都是喂我吃的。有一次他喂我的时候,我的手松了,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喉结和他脸上密密麻麻的胡子茬儿,根据他喉结的高度,我还能判断出他的个子很矮,可能就只有一米六。还有,他的身材非常瘦,浑身就只有骨头。这可能跟他总咳嗽也有关系?”
“你这可是摸出了好多线索!”李队惊喜连连,连着搓了好几下手。
“他生气了吗?”赵可却不漏声色,表情平静地追问。
“没有,但之后的两天他都没给我送饭。我想也许是要饿死我吧。毕竟我这样的,放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了。我很后悔,为什么要伸手去瞎摸。可能也是因为这个,我才被绑了一身的炸弹?我本来很绝望,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。是你们的接头人出神入化的谈判技巧救了我。真的很感谢人民警察给了我重生的机会。”
“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。”李队略带赞许地偷看了赵可一眼。虽然他还不明白,为什么赵可觉得自己放走了帽子戏法凶手,但她确实在关键的时候力挽狂澜,立了大功。
“还有什么信息?从你被绑架开始,到现在你坐在这里,吃喝拉撒,他说过的每一个字,你们的每一次接触,所有能记起来的,都全部原原本本告诉我们。”赵可急迫地说。
“恐怕你们要失望了。”孙貌叹了口气。“我刚过去就做了这件事儿,之后,他再也没说过什么话,也没让我接触过。直到昨天,他用录音把要我做的放了一遍,他给我带了两个通讯设备,一个在胸前,是他用来代替我跟你们沟通交流的,另一个在我耳朵边儿,是他告诉我要做什么动作的。录音的最后,放了我儿子在朋友圈发过的一个视频。他说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,就把我儿子大卸八块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李队气得站了起来,孙貌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。“目无王法,目中无人,他想干嘛就干嘛啊?我们警察是摆设的啊?”
孙貌突然苦笑了一声。
“李队长,实不相瞒,当他出现在我车库里的时候,我可真的是吓坏了。这可是十六年前连杀数人,一直都没被警方抓到的超级杀人狂魔啊。你们也不是对什么样的凶手都有办法的。虽然不能说公安就是摆设,但有句话可能我也问的也不太合适。凶手说想动我儿子,您能百分之百给我打保票说他没事儿吗?”
孙貌说得有些激动,李队的脸上挂不住了,赵可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刻站出来打圆场的人,三人沉默了一会儿,赵可先抬起头。
“所以你能提供的信息,也就是这么多了。是么?”
“关于凶手的就这么多了。但我还想跟你们说件事。是关于幼儿园送餐公司背后的大股东王安义的。你们应该都知道王安义这个人吧。不过有一点你们肯定不知道。他是十年前被用雷神之锤锤死的那个无恶不作的艾正义的哥们。虽然艾正义死了,但他的关系网还在沙市苟延残喘。王安义比艾正义聪明,低调得多,偷偷捞着饭店餐饮业的好处,用强硬的方式让相关人闭嘴。这么多年,我们幼儿园的孩子,一直吃着那种垃圾不如的猪食,多少家长敢怒而不敢言。这一次被拍了视频,端了老窝,送餐公司曝光,他才藏不住了。出事儿那天,他让园长的小舅子,也就是沙市的副市长,召集相关人吃了个晚饭。副市长吃一会儿,就给他打个电话沟通情况,汇报计划。我第一次看到副市长的神情那么紧张。可见王安义的地位了得,而且深藏不漏啊。我平时跟他打交道,看着他就像个暴发户,没水平没素质更没心机。那天晚上,我才发现这餐饮链条里面的水确实深不见底。园长对他们更是奴颜婢膝。你们想不想听听,他们在那顿饭后达成的结论?”
“嗯!”赵可蛾眉紧蹙,脸色铁黑地点头。“快说。”
“第一,送餐公司不能换,这样做相当于承认幼儿园的送餐体系有问题。而承认幼儿园的问题就会被顺藤摸瓜,找出更多被他们伤害的幼儿园和中小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