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疆，清晨。
潮湿的露水，还是浓重如灰云的山雾，让人心情抑郁。
商队没有再行进，在这种大雾之中，又在山间行走，非常容易出问题。
年轻的方源坐在一张简易的床榻边上。
大胡子蛊师躺在床上，已经离死不远，处于弥留之际。
“方源，谢谢你的草药。”大胡子蛊师虚弱无比地开口道。
方源心中难受至极，哽咽地道：“胡子大叔，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大胡子蛊师摇摇头：“我的伤，我怎么可能不清楚？不要哭了，臭小子，对我们来讲，哭是没有用的。”
“我曾经啊，也和你一样年轻，和你有过同样巨大的梦想。”
“可惜我资质太差，最终沦落到现在这种样子。”
“呵呵。”
“这个世界太大，而我们太小。”
“小时候，我想成为顶天立地的人物，就像是正道的那些传奇人物那样。少年时，觉得成为一族族长也不错。青年时，能够成为家老就感觉很棒了。中年后，被家族流放，发现其实能养得活自己，养得起身上的蛊虫，就能让自己满意。”
“你知道我现在想要什么？”
方源低泣：“要什么？”
“只是想要一间安静的房子，静静地躺着，一个人慢慢回忆过去，直到死亡来临。”大胡子蛊师满脸自嘲之色。
“那，那我是不是该离开？”方源有些手足无措。
“走吧。让我一个人静静，我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我死时不堪的样子。”大胡子蛊师道。
方源慢慢起身，犹犹豫豫，走到门口。
这时，大胡子蛊师又开口道：“你一定看过《人祖传》的。有一节，是讲小人走出平凡深渊的事情。”
“我们都是小人，都想走出平凡的深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