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责卫王府案子的是曹琅,也算是谢晞的老熟人。前些日谢晞暂掌禁军,与曹琅可不止闹了一次龃龉。
谢晞见了曹琅,毫不跟他客气,到了近前就搭住了曹琅的肩头,笑问道:“曹公公,犯人可曾招供了?本王可是等着你的真相呢。”
曹琅朝前走了一步,不着痕迹的离谢晞远了一些,这才阴恻恻地笑道:“殿下抬举奴婢了,奴婢也就是替陛下看管犯人,可不敢随意问案。殿下既然奉了旨意,那就请殿下主持大局。”
对于曹琅的阴阳怪气,谢晞也不以为意。刚进了诏狱,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,夹杂着发霉的味道,让人忍不住作呕。
谢晏被吊在一个木架上,垂首一动不动。一天一夜的功夫,他早被折磨的不成人样,哪里还有往日翩翩公子的风流?
就见他衣服上星星点点都是血迹,双眼红肿,额头上还有一大块青紫。头发成了暗灰色,被汗水和灰尘凝成了结,一绺绺的垂在胸前。
一日前,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卫王世子,京中没有几个人敢得罪于他。
然而在进了这镇抚司诏狱之后,他就尝到了从云端跌入地狱的滋味。
这一日以来,曹琅和东厂里的其他人并没有任何的问话,每隔上一个时辰,就有一份酷刑往他身上招呼。
这自然是东厂的手段,每个进了镇抚司的犯人,皆是不问罪名,先施酷刑。
一日过后,不用东厂问话,犯人自然就把所有的东西给招认了。
谢晏一直等着皇帝的旨意,他深信自己的父亲和谢晖都不会对他不管不顾,是以一直以来咬紧了牙关,没有供出任何的线索。
他听到外面的脚步声,顿觉得来了一线生机,竭力喊道:“我乃近支宗室,太祖有令,宗室子弟不得上刑!你们罔故祖制,我要见皇上!我要见陛下!”
接着他身旁的一个粗鲁的汉子高声叫道:“瞎叫什么!陛下日理万机,没时间见你!”
谢晏这一日受了不少苦,那汉子一声高喊,谢晏极其识相,当即就不再说话。
他费力地朝门口看去,一眼就看到了和曹琅并肩而来的谢晞,见来人居然是谢晞而不是谢晖,接着便又垂下了头。
“要见父皇是吧,本王倒要听听你的理由。”谢晞随意坐在了一旁的一个罗圈椅上,笑着同谢晏说道。
谢晏仿佛没听到谢晞说话一般,依旧是垂着头。
“本王刚刚从父皇那里过来,父王说了,只要你说出你们府上那些箱子的来历,就不计较你对他下毒的罪名。”
谢晞这句话里包含了两层意思,一层是谢晏命人向皇帝投毒,另一层的意思就是卫王府上的那些箱子已然被东厂查抄。
如果谢晏没有卫王世子的这个身份,这两个罪名不论是哪个,都足以诛灭九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