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汝说要如何!”
听到这里,孔融终于彻底爆发了!
只听铿锵一声,长剑已是出鞘,狠狠砍斫在大堂上的柱子上,砰一声响下,大堂之上跪倒了一片,每一个人都匍匐在地,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。只有孔融粗重的喘息声,回荡在空旷的大堂之上。
死一般的宁静中,孔融提着宝剑,逼视诸臣,质问道:“又不能战,又不可守,那你们说该当如何?”
“该当如何!”
大臣们彼此视线交流,刚才回答的他那人鼓起勇气,说道:“臣以为,上策,当走。”
“走?”
听到这话,孔融闭上了眼,昂起头,深深呼吸了一下,略微平息了自己的情绪,又张开了眼睛,平静地看着那人,一字一顿地道:
“是弃城而逃吧?”
“吾为天子钦命的北海国相,若行此不忠之举,无胆之事,便能逃出生天,又有何颜面久立人间?”
额...
那人抬头看了眼孔融,突然无言以对。
大堂上一片沉默。
看着眼前的这些人,孔融蓦然感到了一股无奈和悲凉,竟然让眼前的这些人位居高位多年...
他的北海又怎能州民安肃,海内晏清呢?
四顾茫然之下,孔融突然感到疲倦了,手中的宝剑“堂啷”坠地。
他努力地仰起头,不想让这些人看到有两行泪水,顺着他的面孔淌下。
这是他位居国相的第七个年头了,从踏入北海国的第一日起,孔融就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,三年前败与张饶,两年前受辱管承,如今又被一个不到自己年纪一半的黄口孺子拿着刀来堵门...
按照这样的情况,或许北海国今年便不再属于他了。
孔融喃喃自语,突然明白了当日屈子的心情,他轻声吟诵道:“滔滔孟夏兮,草木莽莽。伤怀永哀兮,汩徂南土。”
这是屈原投江前的绝笔赋《怀沙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