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宗话已至此,两人心中虽然各有思绪,但也不敢再多争辩。熊珺祺皱紧眉头,极其不爽地侧过头来,打量了秋舫一眼,冷然道:“我不会教人,你自求多福。”说罢,竟头也不回的离去,何时去练剑、需要准备些什么一概不提。
秋舫站在原地颇为尴尬,自己也算打定主意,练剑便就练剑,谁知道这位九师叔说走就走,像是在赌气一样。
“老九这人,就是这样,习惯就好。”周宗一边笑一边说着,笑容里夹杂着几分无奈之意。稍一停顿,他又拍了拍秋舫的肩膀,“今天你也累了,一会你去库房挑柄上好的利剑,明天一早,就去找他吧。”
“师叔,弟子不解,为何是练剑?”秋舫心中倒也有几分怨气,却又不敢表露,问完之后便是紧紧抿着嘴唇。
这一切都让周宗看在眼里,他先是微笑着摇了摇头,过了片刻,又严肃地看着秋舫道:“你知道,八王爷是什么人吗?”
秋舫一愣,这句话算是问到了他心坎里,师父也说下山是为了查明八王爷灭门血案,可除了他是八王爷家唯一的血脉这件事以外,他对什么八王爷、人君等等一概不知。说是查案,实则他一点头绪也没有,只想着周宗或者何人在背后推他一把,把他送到真相面前。
少年想了良久,才答了一句“弟子不知”。
“八王爷是权倾朝野的人物,也是你的爷爷。”周宗仰着头看着内堂的顶上,陷进了回忆里。
“爷爷?”秋舫犹疑地从口中吐出这两个跟他极度陌生的字,就像是这件事根本就与他无关一般。
“是的,十六年前你满门被妖屠戮,是你爷爷用一方金印,护住了你的性命,让妖伤不了你,才留下你一条性命。要知道你爷爷生前,那自然也是第一类人物。”周宗说话时眼睛微睁,里面藏着一道精光。
听了周宗的话,秋舫心中大骇,连声问道:“那这妖,岂不是快赶上师父的本事了?”
周宗看了少年一眼,嘴上没有作答,只是静静地盯着秋舫,似乎在等秋舫继续说些什么。
“师叔,那我究竟…能报仇吗?”秋舫为此也在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。
“哈哈哈,能,我相信你能!”周宗突然又豪迈地大笑起来,一边说着,一边将手搭在少年肩上,眼中露出一抹疼爱,接着道:“只要你符剑双修,就一定能!”
“只是修符不行吗?”秋舫仍是不懂。
“不行,符道与剑道,本就是各有所长。我们重符,但也不能弃剑,你可明白?”
“弟子…明白了。”秋舫点了点头,月有阴晴圆缺,残月与圆月各领风骚,本就没有绝对的好坏美丑,只有做到两者皆通,自己面对困境才能多一分生机。
“那你还不快去挑柄趁手的利剑?”周宗见吴秋舫心领神会,胸中长舒一口气,挑起浓眉笑问秋舫。
“弟子一定勤修苦练。”少年郎双拳一抱,朝着周宗施了一礼,得了点拨,他方才心中的闷气也烟消云散,轻快地转过身,便是大步流星地离去。
周宗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,双手仍旧负在背后,脸上的笑意悄然变作苦笑,而后又慢慢消去。
“师兄。”周宗身后屏风的背面传来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,是林芸,她在屏风背后已站了多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