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长风虽然没有嗜剑如命,但至少是嗜酒如命,秋舫总算明白这小子自打入了洛城便张口闭口还香楼的缘由了。
许是上山之前,便随家中长辈见惯了风花雪月吧,这喝酒时的熟稔,搂抱女人时的姿势,都告诉别人他是个常客了。秋舫在心中默默猜测道。
玩弄着不知道是第几个空了的酒壶,李长风从怀中掏出五锭金子来,往桌上摆成一排,敞怀笑道:“小爷尽兴,姐姐们拿去花吧。”
见他出手阔绰,几位风尘女子脸上堆满笑意,虽然还想端着矜持,耐不住手却不听使唤,齐齐往桌上抓去。
“退下吧。”
李长风又道,他仰倒在软榻之上,一边轻轻挥着手,一边闭上双眼,任由醉意袭来。
几个女子颔首退场,布帘子之中,便只剩下秋舫与长风二人。
“师弟醉了?”
“酒不自醉人自醉,师兄不肯尝尝,实乃可惜。”
李长风嘴唇微启,双眼紧闭,慢吞吞地惋惜道。
“我喝过一次,不过醉得一塌糊涂。”
秋舫苦笑道,被这随兴的气氛感染,他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,卧于软榻上,望着垂下的七彩帷幔说道。
帷幔背后有歌声飘来,其声清婉缠绵,挑起李长风的诗兴,他喃喃吟道。
“偏捕巧云揉入瓮,新桃酿就醉音容。遍寻芦荡思白马,只念星河梦禅宗。”
秋舫不解诗意,却在晏青云扑灰的典藏中见过白马入芦花的故事,知道那说的是世事真伪难辨,如见山是山,如见山不是山,如见山还是山。
更如此刻的自己,是吴秋舫,也是吴明。
“吴师兄,你是白马还是芦花?”
李长风笑着扭过头来,蠕动着身子向他靠近道。
“银碗中装雪,碗便是碗,雪便是雪。哪有星河灿烂漂亮。”
秋舫见过白马入芦花的下半句,于是盯着李长风迷离的双眼,故作深沉道。
“今日尽兴,那我...送师兄一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