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投币电话机,眼下对袁梁来说的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。
这种在安装之后一两个月就能回本的电话机,不需要天天守着,只需要抽空去把硬币取回来,把话费充足就行了。
这对还在上学的袁梁来说,的确是个很不错的选择。
不过投币电话机是否开放私营,袁梁就不太清楚了。
来到电话亭,袁梁拨通父亲厂里的电话,不过电话对面传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担心。
袁梁知道父亲下岗就是在这段时间,只是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,可没想到他才到学校,父亲就已经离开了造纸厂。
父亲下岗的事情恐怕在过年期间就已经定下了,要不然电话里的造纸厂工作人员也不会回答得这么干脆,可是刚从家里来到的学校的自己却浑然不知。
把手揣进裤兜,摸着那一沓母亲塞给自己的零钱,袁梁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。
如姜卫华所料想的一致,94,95这两年正是湘省国企工人下岗的巅峰,父亲所在的造纸厂虽然销售渠道还不错,但碍于技术上的落后,已经渐渐失去了竞争力。
不出意外,造纸厂会在四年后彻底倒下,成为父亲那一代人的记忆。
而下岗后的父亲,却还要背负三个孩子上学的压力,在街头晃荡几个月后,最后无奈选择拿起了屠刀,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杀猪匠。
重生而来,袁梁要说有所亏欠的,首选一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父母家人。
上辈子本研连读,六年下来不知道给家里增添了多少负担。
父亲杀猪,母亲卖菜,他在浦江读书这六年里,父亲甚至连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买过,整天就穿着他那身造纸厂的工作服在屠宰场起早贪黑。
他记得有一次他带着姜柠回去,在菜市场遇见卖菜的父母,差点没能认出来已经变得更加苍老的父母。
当时他就想着,等工作了之后就好了。
可随之而来的,却是姜柠怀孕,然后结婚、买房,在浦江安家。
再后来,离婚之后带着孩子回到湘省,带给父母的更多的却只是担心。
微微的吸了口气,袁梁一时间无法言表。
既然重新来过,他绝不会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。
回到寝室,袁梁给家里写了封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