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这么一刹那,李鱼想要对她说出自己的身份,说出自己的名姓。
可是,宙轮下落不明,他根本不能确定未来会怎样,如果真的不能回归,如果就此死去,那又何必跟她说那么多,给她徒增烦恼。
“老天把我送了来,应该……不会这么容易让我死吧。”
李鱼迷迷糊糊地想着,再度陷入了昏沉之中。
孙神医带着小药童又回来了,小药童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。
“姑娘,给!”
药童把碗递给第五凌若,第五凌若接过药碗,一扭身坐在榻边,舀起一勺,小心地吹了吹,就想喂给李鱼。
孙思邈咳嗽一声,礼貌地微笑道:“姑娘,这是给你祛除蛇毒的药,不是令兄喝的。令兄的药,还没煎好呢。”
“哦!”
第五凌若应了一声,收回勺子,递到了自己嘴边,一口、两口、三口下去,泪珠忍不住就掉在药碗里,荡起一圈涟漪。
孙思邈摸了摸胡子,收回搭在李鱼腕上的手,扭头恰看见这一幕,忍不住道:“药是苦了些,姑娘且忍耐。”
第五凌若幽幽地道:“我不是口里苦,是心里苦。”
“哦?喔!”
孙神医恍然大悟,抚须笑道:“你兄妹俩当真情意深厚。其实姑娘不用那么担心的,如果他去了腐肉,敷了药泥,便能马上痊愈,那是极为难得的事。有所反复,也是正常的。而且,他昨日去了腐肉,重新敷药,旋即便高烧起来,正说明身体已经具备了抵抗的力量,开始抵御化脓发炎对身体的伤害。我刚才为他号过脉,中气十足,应该能转危为安的。”
这老头儿昨天说话不清不楚,只说了最好的局面,偏偏他在世人眼中,又是能肉白骨、活死人的活神仙,对他的话,病人及其家属那是无比的重视,所以把第五凌若吓的不轻,只道既然发烧,那他就死定了。
此时听孙思邈一说,小姑娘捧着药碗,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。
……
而此时,长安城中已经变了模样。
由于太子李建成改变了策略,东宫六率全部回营,刀枪入库,马放南山。长安城重又交给了留守官员们打理,已经迅速平静下来。
而李建成也是在两率兵马护送到铜川仁智宫范围内后,便遣他们回返,只率百余精骑直趋仁智宫。
传闻已然造反的太子居然只身来到仁智宫,立即打了秦王的人一个措手不及。而此时秦王本人却又不在仁智宫。因为他已奉旨去围剿杨文干,但他半路来了个金蝉脱壳,先去了长安,密谋安排了一番,这才前往杨文干的地盘,公开亮相,此时尚未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