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来人见她不言,便当她是心中有愧、不敢言,于是更加的耀武扬威起来。
却见案前又置一盆山茶花,绿叶油亮如新雨洗过,便厉声喝道:“将这山茶花一道丢出门去!”
谁知,此话一出,原也忍气吞声的萧子窈竟然兀的踏上前来!
“你倒是好大的威风!我让你一寸,你便得寸进尺了!”
她只一手护住那山茶花,更厉色道,“这盆花是我自己的物件,还由不得梁家随意搬弄!”
“那二少夫人可就想错了!您一个大活人都是梁家的物件,又何况这一盆破花!”
那来人目空无人、气焰正盛,如此叫嚣罢了,竟然一抡手,便将那山茶花摔落在地!
登时,陶片土屑飞溅而起,那满枝的绿叶簌簌如泪下,更映得根脉苍白如骨。
那一众来人于是绝尘而去。
萧子窈眼前模糊,只管忙不迭的俯身下去。
她抖着手,拘一捧土、再拘一捧,却如何也护不住那白骨似的山茶花了。
她便去拾那一袭白麻。
说来倒也惭愧,家破人亡之时她都不曾披麻戴孝,如今不过是死了一介新夫,却要隆隆重重的置办起来。
于是,她到时,却见那端正的红门挂起了白绸,又往里进去,果然见得满堂宾客,尽是熟客。
红事也好、白事也罢,来来回回总是人情世故。
梁延一见她便迎上前来。
“萧子窈,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。”
萧子窈反唇相讥:“我怎么敢不来?我还指望着梁家养我供我呢。”
厅里立着黑木案,前有灵位,后有玉棺。
梁延作势便要压她:“还不去磕头!”
萧子窈怒道:“我至多是守寡,哪有磕头的道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