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前走了三四里地,李景浩指着江边道:“裴大人,看这水位。”
赵德勋走到堤边看了看,惊道:“怎么这里的地势,比刚刚的还高?这水能往下流才怪。”
李景浩满脸黑线,没有搭理赵德勋。
好在来的途中与薛沛林有过交谈,对这郢江有些许认识。
顾七走到江边,弯腰看了一眼:“并不是地势高,而是下面有泥沙,河槽抬高,水位自然就上涨了。”
“没错。”李景浩接过话道:“想必这一路走来,裴大人也发现了不少端倪。这郢江附近泥土松散,从上游到这里,水中裹挟着不少泥沙,待水势平缓后,泥沙慢慢下沉,最终堆得越来越高。为了避免水患,需要将这下面的泥沙挖出来,运出去,年年如此,浪费的银钱数不清了。”
晏楚荣双手抱胸,向身后望去:“可考虑过固本培元?”
李景浩问道:“您的意思是?”
“抱歉,这只是我的拙见。”
“晏大夫,但说无妨。”顾七看着晏楚荣,示意他讲明白些。
晏楚荣指着远处道:“我虽不懂治水,但想来和治病救人也有共通之处。我们行医最忌治标不治本,还是要对症下药,彻底根除为好。郢江水之所以下不去,是因为沉积的泥沙过多,若不能对上游进行处理,就算清了眼前的泥沙,也始终存在隐患。”
“晏大夫说的,正是我想说的。”顾七直起身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晏楚荣低头偷笑,顾七险些绷不住。
李景浩丧气地垂下头:“若是这样,恐怕有些麻烦。”
赵德勋走过来拍了拍李景浩的肩膀道:“这裴兄弟还没说怎么治理,你就推脱嫌麻烦了?”
李景浩听到这话,连忙摇头:“不是这样的。听了裴大人和晏大夫的一番话,想来,你们是想动上游的土地。”
顾七开口问道:“可是有何不妥?”
李景浩紧皱眉头,沉声道:“难就难在这。荼州不比其他地方,常年受水患和旱灾影响,庄稼收成少得可怜。各家大户对庄地极为重视,恨不能多占几分田地,好多几分收成。若是动他们的庄地,怕是会引起不满。”
说完,李景浩又凑到顾七耳边,窃窃私语:“并且这上游庄地中,最大的就属刺史大人。占了大概一半,若能说动冯大人,带头施行,想必其他几家也不会有什么怨言。”
“这倒的确是难事。”顾七望着上游的庄地,皱了皱眉。
忽然,意识到这其中蹊跷,顾七盯着李景浩质问道:“想必刚刚我们提出的对策,李大人也早就想到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