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涵影依旧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,她依旧是那般得静守在床榻边,只是守在床榻边。
也许,这也算是一种美好,当一个人十分明确当下要做什么,万分确定自己心中的目标与守护时,难道不也算是一种美好吗?
当然算是,且还是这人世间最真挚的一份美好...
...
途经‘秋思庭’,冷溶月又望了望那早已被碎石填满的昔日水池。
水池边的亭台,已不在。
曾经她与殇沫就是在那亭台之中初遇,且下着一盘使她终身难忘的棋局的。
人生如棋局,世人也皆是棋局上的棋子。
她比任何人都深刻得知道,做一枚棋子的感受,她已做了很多年的棋子...
细数岁月,她打小就是生母‘玉面公子’素海棠的替代品,也自应是念顺夫人手中的一枚棋子,躺在那张多年来都未曾换新过枕巾与被祿的床榻之上,逐渐长大的...
她也自是义父纪纲手中的一枚棋子,纪纲之所以肯认作她为义女,也绝对是看在念顺夫人拥有着极其特殊的身份上。
逐渐长大的她,亦逃不过纪纲精心布局的权斗之中。
她亦当然是这江湖种种恩恩怨怨下的棋子,不然,她为何能做得上那‘灭影门’的门主与这‘秋思阁’的宫主呢?
残败的‘秋思殿’,被毁的正厅,她曾在这厅中见过多少张丑恶的嘴脸,多少个阿谀奉承、趋炎附势的江湖名流与朝堂官员...
那时的她,还是少不更事的她,在稚嫩的心智下,却要装饰成这天下最英明神武的宫主,这本就是一件极其悲哀的事情。
或许,这悲哀也是一种幸运,又有多少人能够与她那般,拥有着如此得历练与成长呢?
但,有一点也是毋庸置疑的,她好似从未过过真正属于她自己的生活,亦从未选择过真正属于她自己的道路。
就算现下的她已穿过正厅,来到了后方的石门出口处,缕缕丝发也已被大风刮得凌乱不堪,她依旧在做着行不由衷的事情...
值得庆幸的是,八月的大风并不算冷酷,她也并没有为此而感到过多的悲伤。
“这一直飘落的微雨,也并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,”一直随在她身边的谢清澜,望了一眼石门外,“正如你说过的,这后山的风的确很大,但纵使再大的风,也刮不走这微雨下的足迹的。”
冷溶月淡淡一笑,“就算没有这足迹,我大概也是能够找到阁内丢失的财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