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可惜,纵然所谓的霸王、战神如何了得,亦都是争夺帝位的失败者。只是那种层次的争斗,距离吾还是太过遥远,非是吾现在所能理解,或许有朝一日证就天人道果,方能窥见天地一角真容。”
见着荀少彧凝重的神色,正堂中的僚属们也都沉默不语,这些僚属至多不过宗师级数,还不够资格接触上古密辛。
上阳朝语气低沉,道:“主君,共氏余孽再如何气焰嚣张,也撼不动吕国千载基业,不要说豫州诸侯不允,就是高居天子之尊的……那一位,也不会允许吕国受创。只要殷天子当国当朝,任他共氏如何强势,也是休想复辟。主君倘些担忧南阳安危,不妨上表文侯请奏一二,也可彰显主君心意。”
“上阳先生这话,却是老成持重之言。”
“不过,南阳近来事变频频,让吾如何不担忧。吕国若是一株参天大树,吾上蔡就是寄生其上的藤蔓,虽然藤蔓离开了大树的庇佑,也能独自生存下来。”荀少彧幽幽说道:“但是,失去了养分的藤蔓,就算能真正独立出去,不受到以往根系牵连的,又能有几个?”
“南阳虽约束着上蔡的发展,但与此同时何尝不是一个遮天大伞,让吾上蔡毋需担忧其他诸侯的威胁啊!”
看着堂中僚属们犹自不知南阳境况的凶险,荀少彧缓缓闭上双目,缓缓说着:“不过,这也是个机会,南阳一时半刻难以掣肘吾上蔡,正是吾上蔡鼎定南方的机遇。”
“共氏觊觎南阳,将南阳荀氏的手脚给束缚了,君父的注意力也会大多分散在共氏上。如此一来,合该吾大展宏图,压服南吕诸大夫,彻底成就自身的大势。”
荀少彧抚摸着邸报,眸光冰寒森冷,略显单薄的嘴唇,勾勒出一点轻微弧度。
在这一份邸报之前,还有一份加急邸报,让荀少彧知道文侯已经敕封三位兄长为上大夫,并给三个兄长分别划出了一片封邑,作为那三个兄长的根基。
对比他以往的艰难处境,还是让荀少彧心头本能的升起几许不满。
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,他费尽心机的争取,才有了上蔡此时的基业。而他那三个兄长却不需要任何危险,就能轻易得到荀少彧一心向往的一切。
这个中的差别,若非荀少彧心性磨练过人,怕是也会忍不住升起怨愤。
荀少彧慢悠悠的念叨着:“留给吾的时间,看来是真的不多了。”
这三个兄长的分量,可是与公子贺全然不同,公子贺哪怕是嫡子,但他年纪与荀少彧相仿,固然有着一身的绝顶天赋,却到底没有完全开拓出来,没有打到自身的极限,还不放在荀少彧的眼里。
而那三个兄长就截然不同了,先不提他们早就收揽了一批班底,还有他们各自的深厚背景。单凭着这些年他们暗地里积蓄下来的势力,就远不是公子贺所能比的了。
如今他们又有了一块自己的封邑,简直就是如鱼得水一般,威胁增加了何止数十倍,让荀少彧也不能再轻视这三个兄长的威胁。
常云光惊愕道:“主君的意思是?”
堂中的众僚属,还以为荀少彧是因为南阳动荡,而心忧吕国未来的局势。只是荀少彧突兀开口,其攻击性十足的话语,着实让所有僚属心头不由一动,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。
荀少彧眸子闪烁,道:“怎么,此时的南阳无暇他顾,周边一众大夫又群龙无首,吾作为国君之子,就不能相助一二?”
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,一个壮大上蔡力量的好机会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