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在野拿着新的吊瓶走进来时,看见的就是这么个场景。
——女生纤浓的睫毛盖下,在眼睑下方盖出一小片阴影来,低垂着头,连马尾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。
“林枝春。”
他依着医生嘱咐,一步一步换着吊瓶时,冷不防地喊了她的名字。
病床上的人却毫无动静,像是与世隔绝了般,连外界声音也给屏蔽了。
陆在野半眯着眼,重新打量了下她这副恹恹的模样。
虽然平日里他这同桌话也不多,常是安安静静地认真听课,但怎么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不言不语。
略微回想了下她这变化发生的节点,陆在野斟酌着开口道,“是我不该扶你,还是摔……”
一个“摔”字猛地将人唤醒。
林枝春勉强地转了个头,反复强调道,“我没事,真的没事,只是想好好休息睡上一觉而已。”
她扯出个笑容来,假笑意味明显。
在对上陆在野探究的视线时,心虚地躲开,且不免想起他将自己扶到病床上来时的画面。
——像是一眼看破她的羞怯,少年隔着衣服扣住她的手腕,采取了一个少有的别扭姿势将她扶了过去。
期间,没碰到她分毫。
装鹌鹑装不下去了,林枝春咽了咽口水,小心地开口问了句“你不走吗?”
一路送她来医务室,又是扶又是给她换吊瓶的,作为同学,实在是仁至义尽,远超出同班同学之间的友好情谊了。
走?
陆在野懒懒掀了掀眼皮,不答反问地说了句,“你希望我走,现在就走?”
“不是,就是,就是耽误你学习就不好了……”
脑子一白,林枝春话赶话地说了一句蠢话,说完,她自己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来。
果不其然,头顶传来很轻很轻的一声低笑。